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之外,跑了一天的路,到達龍泉寺里的時候,什么線索也沒有得到,便是連徐海波所率領的那部分國民黨殘兵都不知了去向,這令陳大興、張賢都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里。
盡管見性和尚客氣地說要給他們騰出間屋來過夜,但是熊三娃與賀強卻寧愿到外面的樹林子里去,也不愿意與那些死人作鄰居,這兩個生怕睡到半夜會詐尸。張賢卻覺得好笑,看著熊三娃這個天不怕地不怕、在戰場上見過各式各樣死人的家伙,卻原來是這么得怕鬼,盡管他一再得向兩個人解釋所謂的鬼魂之說,只不過是迷信活動,自己欺騙自己,但是一時之間又無法說得清楚,也只好隨他們的心愿,離開這座龍泉寺;而這也正是這個見性和尚所巴不得的。
畢竟在龍泉寺之外的松樹林里,還有三個隱藏的同伴,所以陳大興也沒有堅持。
出了龍泉寺,在松樹林里會合了肖劍、武小陽與老山羊三人,看看離著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這一天也跑了許多的路,做了許多的事,大家也都累了,所以幾個人在一處突出的的巖石之下擠在一起,既可以避風,又可以取暖,蓋上行軍毯,相依而睡。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之中,天已然大亮了起來,只是冬天的早晨,樹林里還彌漫一股霧氣,讓人看不清楚前面的景象。
張賢醒來的時候,發現肖劍早已經醒來了,正坐在旁邊鼓搗著那臺無線電報話機。
“怎么了?”張賢坐了起來,問著肖劍。
肖劍看了他一眼,卻是嘆了一口氣,告訴他:“昨天晚上我摔了一跤,就覺得這東西撞了下,黑里又看不見,就怕他壞了;今天早上起來一試,真得就壞了,也不知道哪的毛病,打開來只能聽到哧啦哧啦地響,就是接不通。”
張賢不由得一怔,這個無線電報話機可以說是他們這個小分隊的命脈,如果真得不能用了,那么萬一他們遇到了麻煩,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于是,他連忙湊了過來,對著他道:“我看看!”
肖劍知道張賢是汽車連里的維修技術員,點著頭把這東西推了過來。可是當張賢接過來的時候,卻不由得緊皺起了眉頭來,這里面跟汽車里的面東西完全不同,大部分是些二極管、三極管這樣的東西,他根本就不懂,他只能把這東西又推還給了肖劍,搖著頭無奈地道:“我修不了,你還是先裝上吧,別少了什么零件!”
見張賢也修不了,肖劍只好點著頭,重新裝上這個報話機。
此時,別人也醒了過來,大家一邊就著水壺里的水吃著炒面,一面談論著這一路上的見聞,說說笑笑著,倒也愉快,渾沒有在意肖劍與張賢的愁眉不展。
實際上,愁眉苦臉的還有陳大興,他一直坐在那里想著心事一樣的沉默不語,熊三娃忍不住地問著他:“大興哥,你想什么呢,怎么不吃呀?”
陳大興就仿佛是沒有聽到,依然想著什么。
眾人都不由得轉頭看著自己的連長。驀然見到陳大興站起了身來,一揮手,下定了決心,抬起頭對著張賢道:“阿水,我們再去一趟龍泉寺!”
張賢愣了一下,大家也都愣了一下,熊三娃有些不解地問著:“還去做什么?昨天晚上不是都去過了嗎?”
“那個老和尚肯定知道很多事,沒有跟我們說!”陳大興十分肯定地道。
這一次,連張賢也怔了怔,問道:“你怎么知道?”
陳大興道:“首先,你們不覺得,龍泉寺在荒山野嶺里本身就十分特殊嗎?”
經過陳大興如此一說,張賢也驀然明白了什么,肖劍已然講出了口來:“對呀,這地方這么多的土匪,又是三不管的地方,龍泉寺能夠存在至今,一定有他存在的道里,這個老和尚說不定就是這些土匪的眼線呢!”
陳大興搖著頭,道:“眼線先不要猜,有一點是肯定的,老和尚都說了,他這個廟實際上就是走野路人的客棧,最其馬一點,這個老和尚絕非尋常可比!”
張賢也不停地點著頭,陳大興分析得不錯,老和尚是有些與眾不同,看來,陳大興也已經成熟了起來,看問題能夠更進一步了,這個連長當得并不差。
“還有!”張賢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來,補充著:“那個趕尸匠也有些可疑,他不去照顧那個生病的同伴,卻與兩具尸體為伍,這實在不符合常理了!而且,他那個生病的同伴我們也沒有看到,更沒有進到那個屋里。”
“是呀!”經過張賢如此一說,大家也都疑惑了起來。
這一次,小分隊的這七個人不用翻墻,而是大大方方地來到了寺門之前,賀強使勁地拍著寺院的大門,但是久久也沒有人應答,更沒有人開門,連里面的狗聲都聽不到了。
敲了半天,還是沒有人應,熊三娃卻不耐煩了起來,不等陳大興命令,再一次翻墻而入,從里面打開了這道寺院的門。
“奇怪!這些和尚都睡著了?”賀強不由得自自語著道:“平日里,這些和尚起得很早得很呀!”他說著,當先地走在了前面。
大家也很奇怪,張賢也隱隱感到了不對,跟著賀強的后面走進寺廟,眾人魚貫而入,武小陽走在最后面,卻被肖劍攔了下來,告訴著他:“小武,你在門口守著!”武小陽雖然不太愿意,但還是點了點頭,留在了寺院的門口。
眾人穿過略顯得有些破敗的大雄寶殿,還沒有走進第二重院落的時候,賀強已然叫出了聲來:“啊,這條狗死了!”
陳大興與張賢連忙跑了過去,果然,那條昨天晚上咬過熊三娃的狗,已然倒斃在了大雄寶殿后面的門側,被人一刀切斷了喉嚨,血流了一地,此時還未干透,卻是滴滴答答地從后面過來。
“不好,出事了!”陳大興馬上意識到了什么,迅速地進入了第二重的寺院客房,那血是從靠進里面的一間屋子里滴出來的,他飛快地在前趕到那個屋子前,還沒有邁步進去,便看到了見性和尚就撲倒在這間屋子里的地上,而地上卻是一大灘的血,他緊走幾步,進了屋翻過了這個老和尚的身體,這才發現這位龍泉寺的主持已然一命歸西了,他的腹部被人深深地捅了一刀。
“他死了!”張賢隨著陳大興的后面進屋來,探了探他的鼻子,又摸了摸他的臉,冰涼冰涼,已然死去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