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荊軻寨,已然到了深夜時分,荊揚早已經安排了熊三娃與謝三娘等人的住到了祠堂邊的客房,而當張賢過來的時候,荊軻寨里卻是無人入眠,畢竟荊若峰的死,對于荊軻寨的人來說,打擊太大了,此時全村寨的人都在搭建靈棚,哭聲嚶嚀不絕。
彭青松跟著張賢走進荊軻寨里的時候,馬上招來了荊軻寨這些荊姓百姓的責難,他們都認為荊若峰是死在從彭家堡回來的路上,再加上荊揚也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彭家堡的不是,所以大家看到彭青松的時候,便有人認出他就是彭家堡的人,一個個怒目而視,恨不能將其撕成碎片,哪個還管彭青松與彭青云是區別。好不容易,張賢才勸退了眾人,到底對于荊軻寨里的人來說,解放軍的份量還是最重的。
村里的人在籌辦喪事,已經有部分年青人招呼了起來,拿著武器準備連夜趕往彭家堡,要去跟彭青云討一個說法,實際上對際這種村寨之間的械斗,在哪里都有可能發生,尤其是對于荊彭兩族根深蒂固的仇恨來說,再也無法有和解的余地了。
也是張賢出面把大家勸了回來,實際上道理很簡單,荊軻寨的人連曾獨眼的那些土匪都對付不了,又怎么能夠去對付有著白桿兵護堡的彭家人呢?更何況,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無法說清楚,是不是跟彭青云有關系,還不見得呢!
費了半天的口舌,張賢與熊三娃才將眾人激起的怒怨平息下來,荊家人各自去忙活各自的事情,張賢與熊三娃也口干舌燥,坐在荊家祠堂的側廳里喝著水,張賢知道這一夜肯定又要無法入睡。
荊揚鼓著氣走了進來,剛才人多,很多的事不好問,直到此時才問起了他與彭青松返回竹林里查探地結果,當聽說那個被打死的并不是彭家的人,而是趙禿子的手下時,他也愣了一下,十分奇怪地道:“我們荊軻寨原來是在向二麻子的庇護之下,每年種植鴉片向他們交納,向二麻子雖然殘忍,但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對我們荊軻寨還算寬厚,這其實都是我們族長跟他周旋的結果。這個趙禿子是向二麻子的手下,也時常到我們荊軻寨落腳,平日里素無仇怨,大家見面也要客氣地點個頭,他們怎么會對族長痛下殺手呢?”
這個問題,張賢也無法回答,想一想,那個殺手應該針對的是自己,而非荊若峰,只是荊若峰替自己擋了一發子彈。當張賢向荊揚說出自己的想法時,同時也對死得荊若峰而非自己感到愧疚。
荊揚并沒有再說什么,張賢怎么也是他們這個荊軻寨的救命恩人,如今荊若峰以自己的命換了他的命,也算是對當初解放軍救下整個荊軻寨老小的報答吧!
張賢想起了荊若峰臨終時交給自己的那把銅鑰匙,不由得拿了出來,問著荊揚:“荊伯把這把鑰匙交給我,是什么意思呢?”
看著這把鑰匙,荊揚的不由得眼睛一亮,但是隨即卻又黯淡了下去,老實地道:“這把鑰匙是祠堂西邊柴房的鑰匙,一直掛在我叔的腰里,誰家辦個紅白事的時候,借柴禾還有杯盤,都問叔來要,借多少,還多少,全在柴房里!”
“哦?”張賢怔了怔,連忙又問道:“那你能帶我們去那個柴房看一下嗎?”
荊揚點了點頭。
當下,荊揚在前,張賢帶著熊三娃、彭青松與謝三娘在后,提著燈籠向祠堂西側的柴房走去,走出院子的時候,天上果然飄起了雪花來,真得讓荊若峰說對了。
用鑰匙打開了柴房的門,張賢才發現這個所謂的柴房要比普通人家的柴房大了許多,相當于普通人家的一個堂屋了。因為處在黑夜里,里面十分陰暗,用燈籠舉起來照著,便看到了堆成一垛垛十分整齊的柴禾,足足塞滿了半間屋子。
“這么多的柴呀,夠一家人燒一年了!”張賢不由得道。
“這些柴是大家一起從后山上砍的,過年的時候會分到各戶去,平時要是誰家有個大事小事的,也可以借用!我們荊軻寨比不了他們彭家堡!”荊揚挑著燈籠,說著又看了看邊年彭青松一眼,接著道:“我們的人少,尤其是壯勞力少,只能這樣!”
張賢點著頭,這也算是荊姓家族為了適應生存,必須集體合作的一個原因吧。其實這種大家族式的生活方式,在很多地方一直保持著。
從狹小的空間穿過,到里面是一排柜子,荊揚隨手打開一個柜子的門,里面是成疊的杯盤碗盞:“這些都是我們家族共有的,每個東西都有造冊,誰要用的時候借出來,然后用完了再還回來。如果不小心打碎了,或者少了,就照價賠償!”荊揚告訴著大家。
大家一著頭,這種公有之物原來就應該是這樣的。
荊揚合上了柜子的門,打著燈籠轉了一整圈,整個柴房里,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這里面就放了這些東西嗎?”張賢有些懷疑地問著。
“就這么多!”荊揚告訴著他。
“難道沒有其他的東西嗎?”張賢又追問了一聲。
“其他的東西?”荊揚愣了愣,搖了搖頭道:“這間柴房就這么大,進來也是一目了然,還能放什么東西?”
張賢想了一下,在燈籠的火光照耀之下,四面的墻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確是不可能再有其他的東西,驀然,他想到了龍泉寺來,于是又經不住地問道:“荊揚,你們這里沒有秘道什么的嗎?”
“秘道?”荊揚接著口,卻又馬上搖著頭,十分肯定地道:“沒有,我長這么大也沒有聽說有過?!?
張賢咬著唇想了想,又問道:“那么儲存東西的地窖什么的,總是有的吧?”
“地窖?”荊揚又是一怔,想了想,道:“這還是有的,呵呵,我們還有一個很大的酒窖呢!只是這些年糧食不夠吃的,沒有余糧再來釀酒,這個酒窖也空了很多年了!”
“哦?這個酒窖在哪里呢?”張賢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