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韓奇的解釋,張賢已然無話可說了,畢竟這位韓大哥還是十分在乎田壯壯這些人的,雖然說他是為了他的目的,但是其中難道就沒有因為看在張賢的面上而照顧自己的這位內弟的因素嗎?他不好再去責問這位對軍事實在不內行的大哥,只能催促著他:“你馬上跟楊永清他們再發個電報,說不定他們行動緩慢,還沒有到辰州城呢!”
“好!”韓奇答著,正要去拿自己的電報機,忽聽著大門口處傳來了“啪”的一聲響,仿佛是有人碰倒了什么東西。張賢與韓奇都不由得側起耳朵頃聽了起來。
“誰呀?”那邊的臥室里傳來了田瘌痢的詢問。
沒有人回答,田瘌痢披上衣服,舉著馬燈,打開了門來,看到了橫倒在門口的一把筢草的竹筢子。
“可能是風吹倒的吧!”田瘌痢告訴著內屋里的人。
張賢卻沒有心思在這里再聽到韓奇的壞消息,告訴著他:“我要馬上回去,出來的時候長了怕別人懷疑,不管楊永清他們有沒有打辰州,如今也只好聽天由命了!”
韓奇也只好點了點頭。
張賢再一次翻墻回到客房里的時候,聽著熊三娃依然平穩的鼾聲,心下里已然放心了許多,他迅速地脫下衣服,再一次躺進了大通鋪的被窩里,一伸手卻發現睡在自己左邊的陳大興不知了去向,他連忙爬起身來,又摸了摸那個被窩里,沒有一絲的暖意,心下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這說明陳大興已經出去很久了。
正在張賢狐疑猜測的時候,門輕響了,陳大興熟悉的影子出現在張賢的眼前,他不由得問著:“大興,你去哪了?”
陳大興并沒有回答,一副氣鼓鼓地樣子,脫下衣服,一頭鉆進了被子里,卻是一翻身,把背朝著他。
張賢愣了愣,不由得爬起來撥轉著陳大興的身體:“你怎么了?”他問著。
陳大興卻是擺脫了他的手,仰而把睡去,把頭蒙到了被子里面。
正在張賢不明所以的時候,他卻又把頭露了出來,沒頭沒腦地告訴著張賢:“我……我去找張義了!”
“找張義?”張賢又愣了一下,問道:“這么晚了,你去找張義做什么?”
“告訴他,敵人要打辰州城!”陳大興如實地回答著。
張賢驀然明白了過來,不快地問著:“剛才你是不是跟蹤了我?”
陳大興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張賢反而平靜了下來,問著他:“你都看到什么?聽到什么了?”
陳大興抿了抿嘴,道:“我看到你跟韓奇在一起,聽到你們說要打辰州!”
“就這些?”
“就這些!”陳大興老實地告訴著他:“你們說得太低了,我聽不清楚,反正聽到你們說要打辰州!”他說著,不由得坐了起來,十分懇切地道:“賢哥,你這是在玩火呀!如今國民黨已經土崩瓦解了,你還要為他們賣命嗎?再說,韓奇拉攏的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些土匪呀!那些土匪們都是些什么人?他們都是殺人如麻,視錢如命的亡命徒呀!他們如果真得沖進了辰州城里,不知道會殺死多少人?會**多少婦女?會搶走多少東西?會燒掉多少房子呢!”
聽著陳大興的低聲責問,張賢剛才的不快已然丟失地一干二凈,代之的卻是一種內心的溫暖,這些話也只有一個真正的朋友能夠說出來,也只有真正的兄弟敢于這么說出來!這同時也說明了自己沒有看錯人,陳大興不僅是一個有頭腦,同時也十分有良知的人。只是此時,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跟陳大興解釋,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躺下來,我慢慢跟你說!”
陳大興愣了愣,還是聽從了張賢的話,躺了下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