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奪下了牛欄江大橋,我想我們也不用這么急著趕往昆明了,昆明的困局也將自動解除!”到最后,張賢這么告訴著張義,還是一付平靜如水的樣子。
“為什么?”張義不由得問著。
“這其實就是一場聲勢之戰,不要看我們營這么一個小小的行動,一定會引起國軍里面很大的政治恐慌,他們一定以為解放軍已經趕到了,這個時候不管是第八軍還是第二十六軍,別看他們打滇軍不在話下,卻都不敢跟解放軍爭鋒的,一定會自動撤圍,迅速南逃!”張賢告訴著自己的弟弟,沒有一分得得意,有的只是一種局外人一般地感嘆!是呀,國軍向來如此,想一想四四年跟日本鬼子打的豫湘桂之戰,那種潰敗至今都令張賢記憶猶新,那是國軍的一種恥辱,同時也是中國人的一種悲哀!中國人向來不缺錦上添花的妙筆,而缺的就是中流砥柱的脊梁!大部分人在順境的時候是狂風呼嘯,而在逆境之中卻又是風聲鶴唳!
“原來是這樣!”張義恍然大悟著,但是卻又對自己的大哥這種判斷感到懷疑,雖然也希望是這種結果,只是不敢相信。
“如今到天亮還有五個多小時,時間對于我們來說有些緊張!所以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晚了就真得來不及了!”張賢最后提醒著自己的弟弟,應該怎么做?應該怎么布置?已經不是他再關心的內容了,他相信自己的這個弟弟如果連排兵布陣這一點都做不了,也不可能當上七十二軍的主力團里的營長。
張義連連點著頭,大喊著自己通訊員宋鐵蛋的名字,沖出了這間他的臨時指揮所。
張賢卻是如釋重負一般地靠著墻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雖然張賢剛才一直保持著一種十分平靜的態度,但是跟了這么多年,熊三娃卻可以看出來,實際上張賢在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心底深處一定還在努力爭扎之中,他越是平靜,其實也就越是猶豫,只有一邊說,一邊臉上露出笑容的張賢,才是他真正自信的賢哥!
“哥呀!說出來是不是好多了?憋在心里太難受了!”熊三娃忍不住地道。
張賢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兄弟,半晌,不由得會心一笑,這個熊三娃什么時候也學會了琢磨他的心思了,他沒有回答熊三娃的問話,還是長長地出著氣。
“其實,我也知道,如今我們根本就沒有什么仗好打的,解放軍所到之處根本就是摧枯拉朽,我們跟著部隊只是跑跑腿,占占地算了!”他說著也笑了起來。張賢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記憶里,熊三娃這個家伙特別喜歡用成語,只是從來也沒有記住一個成語,經常說出前面的,卻忘記后面的,這一回卻不同,他竟然還知道‘摧枯拉朽’這個詞。
熊三娃也看著張賢,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接著道:“其實哥呀,就算是我們打不下八里鋪,這個便宜還會給別的部隊搶走,你既然有破敵之法,那還真得不如送給你的親弟弟,讓他多立些功,反正這個功勞給誰不是給呢?”
張賢笑得更暢快了起來,曾幾何時,自己也需要熊三娃來寬慰自己的不安了,這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好象從來都是他的專利。
“我只是擔心有一點!”熊三娃又道:“我看到那個徐海波進去了,這一次會不會把他抓住呢?我知道要是我們抓到了他,你肯定又要為難了!只不過上一次在辰州,他把你抓住當人質,我就恨透了他,原來還以為他是個講義氣的人呢!沒想到他也是跟呂奎安一樣,用得著人就朝前,用不著人就朝后!為了保命,連朋友都可以利用的家伙,這種人真得死了,也是活該!”
張賢知道,熊三娃還在為上一次他們在辰州的遭遇而為他打抱不平,他哪里知道那其實是他的苦肉計,只是這種事情也不便跟他明明白白地講出來。
“老徐早就學鬼了!”張賢收起了笑來,如實地告訴著熊三娃:“他連夜趕回了自己的部隊,就算是我們拿下了八里鋪,也不可能抓到他的!”
熊三娃怔了一下,忽然就明白了過來,經不住地問道:“難道你冒險進入八里鋪村,就是為了去會一會徐海波嗎?”
張賢沒有回答,他也無法來回答。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