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到到達澧江古鎮,便看到三五成群的國軍殘兵們從四方匯聚而來,走近鎮子,才發現這個小小的古鎮上,已然被大批的國軍部隊占領,并在鎮子的周圍忙碌地修建著工事。
張賢此時的身份變成了國軍的俘虜,這一個是高偉為了掩人耳目,以免張賢穿著這身黃色的解放軍軍服走在他的隊伍之中顯得太格格不入;另一方面,對于張賢來說,卻也真得成了一個俘虜,想一想,自己太傻,是一個送上了門來的俘虜。朋友雖然還是老朋友,但是,此一時已經非彼一時,人是多變的動物,誰又能夠猜透呢?
只是對于張賢來說,卻又有些奇怪了,不明白這個小小的古鎮,怎么會云集著這么多的國軍部隊,這些部隊為什么沒有及時趕過元江去,哪怕是在元江的西岸布防,也比在東岸來布防來得好。在西岸布防,可以憑借元江的天險,不讓對手有一點渡江根本;而在東岸布防,這純粹是本末倒置,使自己成為被解放軍三面圍堵,到時就算是想要撤到西岸去,只怕也沒有了機會。
顯然,高偉也發現出了不對頭來,把自己的隊伍停在了鎮子的外面,早有一個副官模樣的人跑出來詢問著他,也不知道跟他說了些什么,高偉急急忙忙地跟著他奔進了鎮子里去,只是過了半柱香的功夫,他又從鎮子里面跑了出來,臉上帶著一股的怒氣。
“師座,怎么回事?”曹金牙跑到了他的面前,不思其解地問著。
“湯司令就在鎮子里面!”高偉告訴著自己的手下,張賢站在曹金牙的身邊,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來,湯司令,自然指得就是湯堯,記得他曾經警告過高偉,最好不要跟湯司令的這些部隊走在一起,目標太大;看來,真得是天意不可違,就算是他們不想與國軍的磊部隊走到一起,也在不知不覺之中碰上了,想躲都躲不掉了。
不過,既然湯司令在這里,只怕解放軍的追兵也不遠了。
果然,聽到這個消息,曹金牙愣了一下,這是一個非常有頭腦的家伙,此時是被高偉任命為他這個師的一個團長,他不由得急急地問道:“湯司令怎么不過江呀?敵人的追兵到了哪里?”
高偉搖了搖頭,看了看他跟張賢,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帶過來的這幾百號人,怒氣更盛了起來,還是告訴了他:“橋被炸斷了,空軍報告,敵人的先頭部隊已經到達了小龍潭附近,離著這里最多也就是二十公里!”
“???”不由得是曹金牙,連張賢也經不住地詫異出聲來。
“這是怎么回事呀?”曹金牙有些莫明其妙,對他來說,真正感到難以接受的也許并不是解放軍的迫近,可能是那座橋的炸斷,那也就是意味著他們的一個希望就此落空。
“他媽的個巴子!”高偉忍不住地恨恨罵了一句,這才告訴著他們:“蘇正濤帶著我們師先從橋上過了元江,湯司令本來是要讓他在前面開路的,他倒好,一過了江,就把橋炸了,讓后面的兄弟替他斷后,把我們所有的人都丟到了江東,自己跑了!”
“卑鄙!無恥!”曹金牙忍不住地也跟著大罵了起來!
聽完了高偉的話,再看著面前這兩個人的憤怒異常,張賢的心里卻在暗暗搖著頭,看來國軍的之敗真得是不敗都不可能了,在這么一個關鍵的時候,雖然大家都想著逃命,卻應該也有一個秩序與命令,蘇正濤的過河拆橋,其實就是一種恐慌與恐懼,也許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會如此自私地作出這種選擇,讓別人來替自己墊背,但是這種結果對那些來墊背的人來說,卻是太過于殘酷了些。
想一想蘇正濤的為人,張賢不由得有些心寒起來,自己跟著蘇將軍也有幾年的交情,在他的印象里,對這個人還有一些好的印象,覺得他并不是一個怕死的人,尤其在記憶里的常德戰場上,當年跟東洋鬼子以頰撞頰的交鋒之中,蘇正濤也是身先士卒,怎么這么多年不見,他會變成這樣呢?他不由得又看了看高偉,回頭看了看高偉的老婆跟他剛剛出世的兒子,也許,人在了無牽掛的時候,真得是什么都可以豁將出去,而一旦有了羈絆,那么就會變得身不由己起來。
高偉在這之前,也是一個浪蕩天涯的浪子,無所謂害怕,也無所謂生死;只是如今這個拖家帶口,拖兒帶女的他,不知道又會變成什么樣的一個人呢?
“過不了河了,我們怎么辦?”曹金牙不由得問著。
高偉道:“湯司令說如今我們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他讓我帶著大家到北面布防,跟一七零師一起作戰!”
曹金牙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后面的人,這些人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一個個都疲憊不堪,哪里還能打得了仗,但是如今這種態勢之下,不打又能怎么樣呢?只得嘆了一口氣,十分無奈地道:“看來,也只有這么樣了!”
高偉的目光投到了張賢的身上,經不住地問著:“賢哥,你給我出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