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陽呢?”張賢問道。
“哦!他走了!”熊三娃告訴著張賢。
“走了?”張賢怔了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準備去夏陽讓出的那間獨屋。
“你去哪兒?”熊三娃問著。
“去找武小陽!”張賢答著。
“別去找了!”熊三娃喊住了他。
張賢停下了腳步來,轉身看著他:“為什么?”
“武小陽走了!”熊三娃這才解釋著,語音已然有些沙啞,道:“他帶著他的老婆是復員了走了!”話說出來的時候,還有些留戀地舍不得。
張賢愣在了當場,有些不敢相信:“怎么這么快?我怎么一點兒也不知道?”
“其實我們也是在他走的時候才知道的!”熊三娃黯然地道:“那家伙早就在活動了,瞞得我們大家嚴嚴的,是劉軍長親自給他發的復員證,給他寫的評語!前天你病了不知道,可是他等不了你,因為車票已經買好了,他還讓我向你道歉的,沒有及時通知你,我是看你一直沒有好過來,所以也沒有跟你說!”
“哦!”張賢長長地說了這么一聲,忽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一樣的感覺?!靶∥淙チ四睦??”張賢好不容易才使自己平靜下來,這才問著。
“他回老家了!”
“他為什么不留在昆明呢?”張賢有些不解,問道。
“我也問過他,夏營長說我們營可以留在昆明轉成公安的,可是他說想家了,還是你說的對,葉落歸根,人總不能老是飄泊在外,總是要回家的!”
聽著這番話,張賢沉默了,當初就是他用這番話來回絕夏陽的挽留,只是在七十二軍還沒有完全解散,他還沒有走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剛剛新婚不久的武小陽卻成了他們營里第一個復員的兵。張賢一直記得當初在野戰軍醫院里的時候,武小陽是對著一個叫做田春妮的女兵求愛的,當武小陽娶謝三娘的時候,還讓他覺得有些奇怪,但是這個時候想起來,一切也就釋然了。顯然,武小陽是真得準備離開了,離開七十二軍,離開那個他曾經愛過卻又得不到愛的女人,的確,選擇一個愛自己的人再走,遠離傷心之地,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問他回老家去做什么呢?他告訴我說回家種地去,然后再養一群小孩子!”熊三娃依然說著,同時語里滿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羨慕與忌妒,也許對于他來說,能有自己的一畝幾分地,能結婚生子,能合家在一起生活,就是永遠的幸福。
只是,武小陽夫婦的離去,卻讓張賢保存的那本肖劍的日記本失去了可追查的目標,這到底是一件好事呢?還是一件壞事呢?張賢心里面一點的底都沒有。想一想,雖然謝三娘不認識字,但是武小陽卻認得的,就算是肖劍的字跡再潦草,他也應該可以認得一二的,更何況他也認識肖劍,也曾經歷過那段剿匪的時光,也是那個小分隊的成員。
“對了!”熊三娃好象是忽然間又想起了什么來,一邊擰著脫下來的衣服,衣服上的水被擰出來滴到臉盆里,他抬起頭看著張賢,這才道:“是我送武小陽去的車站,在臨上車的時候,他說從你這里拿了樣東西,不過已經托夏營長轉交給你了,等你醒了讓我跟你講一下的,這兩天我也事多,差點兒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張賢愣了一下,又連忙問道:“他沒說是什么嗎?”
熊三娃搖了搖頭:“他沒說?!?
張賢剛剛平復的心境又翻騰了起來,看來,那本日記是落在了夏陽的手里頭,這對他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