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夏陽的住處出來,熊三娃馬上想到的就是去找陳大興,畢竟他、陳大興與張賢三個人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如果張賢有什么問題查出來,先不說什么義氣不義氣的,只從他們自身的私心里來講,他們兩個人就是包庇犯,弄不好還有可能被打成同案犯,誰也跑不了的。
來到汽車連的時候,也正趕得巧,陳大興帶著車隊剛剛回來,前幾天他們往貴陽出車了,想來張賢便是要找陳大興商量也找不到人的。
見到這么晚了,熊三娃還跑過來找自己,陳大興便覺出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兩個人坐到了汽車的駕駛樓里,關(guān)上了車門,連玻璃窗都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地,誰也沒有在意氣溫的悶熱。
“天啊,他怎么還留著那本日記!”聽到熊三娃說完,陳大興不由得發(fā)出了一聲驚呼,在他的記憶里,那本日記應(yīng)該早就被銷毀了。
“你也見過那本日記?”熊三娃連忙問著。
陳大興點了點頭,如實地道:“那是肖劍犧牲的時候,我從他身上找到的,只是當(dāng)時我是帶隊的隊長,沒有人知道這本日記,是我日記本給的賢哥,讓他自己去處理掉!哎,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我當(dāng)時就燒了的好!”
熊三娃沉默了一下,在他看來,張賢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有理由的,他從來沒有去懷疑過賢哥的睿智,當(dāng)下為著張賢辯護(hù)著:“也許他留下那本日記有他的道理,現(xiàn)在再說留不留地已經(jīng)沒有意思了,那本日記里到底都寫了些什么?”
陳大興道:“肖劍懷疑賢哥的身份,不會只是一個普通的俘虜兵;只是那本日記里也只記下了這些,并沒有拿出足夠的證據(jù)來?!彼f著,又想了想,道:“如果賢哥能夠堅持地死不承認(rèn),我想就算是宋明亮也沒有辦法的!”
“可是原來他們可能不注意賢哥,如今他們可能會去確實地調(diào)查!”熊三娃擔(dān)心地道。
陳大興點著頭,想了一下,然后又搖了搖頭,道:“這也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賢哥是聰明人,就算是認(rèn)識于得水的人,在這個時候也認(rèn)不出來他了。如今看來,他被毀容并不是一件壞事,反而因禍得福,讓所有認(rèn)識于得水和張賢的人都無從認(rèn)起了。就算是宋明亮到河南于得水的老家去調(diào)查也沒有用,于得水的老家經(jīng)過戰(zhàn)亂和水災(zāi)、蝗災(zāi),人都找不到一個,就算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樣?當(dāng)初于得水離開家的時候還是那么小,這么多年過去了,于得水長成什么樣子也沒有人知道。再說,賢哥對于得水的身世知道得一清二楚,又不是在編瞎話,讓他們調(diào)查去,反而可以證明他說的是真的!”
聽到陳大興如此得分析,熊三娃一顆高懸的心漸漸地平復(fù)了下來,可是,他又想到了什么來,問道:“你說宋明亮?xí)粫椅覀冋勗挼???
“會!肯定會!”陳大興一口肯定著。
“那我們怎么說呢?”熊三娃有些緊張了起來。
陳大興看了他一眼,道:“還怎么說?以前是怎么說的,如今還要這么說,千萬別改口!”他說著想了下,又道:“三娃,你放心,賢哥不是那種喜歡推卸責(zé)任的人,相反,他會把對我們不利的事全部攬到自己的身上,比如我猜關(guān)于這本日記的事,他一定不會說出我來。所以,如果宋明亮談話,涉及到這個方面的時候,我們只要說不知道就行了,千萬不要自作聰明地為他承擔(dān)責(zé)任,這樣一來,反而會令人生疑的!”
熊三娃愣了愣,點了點頭。陳大興的確是一個和張賢一樣聰明的人,把這一點都想到了。確實,就算是三個人在一起串供,也不可能把什么事情都想到,到時只能是見景生情,隨機應(yīng)變,陳大興的話,就是給他提供了一個回答問話的原則。
“放心吧,我相信賢哥不會有事的!”陳大興勸慰著自己的這個老鄉(xiāng)。
話是這么說,但是,熊三娃還是放不下心來的,還有埋怨著自己:“要是我不把他的衣服丟給武小陽的老婆去洗,也就不會出這個事了!”如今,他已經(jīng)明白了那本日記是如何到的夏陽的手中,當(dāng)然也明白了張賢在醒來后著急地找的是什么。
陳大興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多說什么。作為老朋友來說,雖然有的時候熊三娃的確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但是相處了這么多年,畢竟已經(jīng)成了生與死的交情,便是有一星半點的不愉快,也早就隨著這份淳厚的友誼而灰消云散了。
“難道我們就這么干等著結(jié)果嗎?”熊三娃有些不甘心地問著。
陳大興稍微想了一下,道:“如今能夠幫助賢哥渡過難關(guān)的人還是有的,劉軍長肯定可以管上作用,只是要怎么跟他去說呢?總不能告訴他于得水就是張賢吧?”
被陳大興如此一說,熊三娃也同時想到了一個人來。
顯然,熊三娃想到的那個人,陳大興也想到了,他側(cè)過頭來,看著熊三娃,悠悠地道:“其實還有一個人肯定能夠說得上話的?!?
“誰?”
“熊政委!”陳大興吐出了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