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的戰車沖到了半崗之處,其中有一輛坦克徑直地向第一連陣地開過來。這是一個緩坡,對于履帶機械來說,爬這一段距離根本不費一點得事。
“打吧!”王鵬再一次催促著,他有些按捺不住了。
“再等一下!”張賢依然毫不著急,還是如此得鎮靜。
見到連長仿佛是胸有成竹,大家也都相信時機還沒有到,一旦時機真得到來時,連長一定會當先命令的。只是此時,他們除了看到那輛沖向自己陣地上來的坦克之后,還清晰地看到了跟在這輛坦克后面,緩緩走近的敵人步兵,都可以看清這些敵人的容貌,甚至于他們那年輕的臉上初露的胡子了。這個時候不打,難道真得要等這些敵人沖上他們的陣地嗎?
這輛坦克已經爬上了高崗,忽然發現前面的塹壕,卻是毫不在意地一越而過,向前面沖了過去。
也就在這輛坦克從大家的頭頂開過去的時候,張賢猛然立起身來,大喝一聲:“打!”當先地放了一槍,一個毫無意識的美國兵當即倒在了地上。
就仿佛是突然從地里面冒出來一樣,所有的戰士在連長的命令之下,一起從塹壕中露出頭來,手榴彈、擲彈筒、輕重機槍、步槍全部響了起來,尤其是那幾挺勃朗寧輕機槍,威力被發揮到了極致,噠噠地噴射著憤怒的火焰,兄弟頃刻之間便將那些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美國兵們打倒了一大片。
這些美國兵在爬坡的時候沒有坦克快,本來剛剛保持的五米距離很快被拉成了十米、二十米,而這一段距離卻成了他們與裝甲部隊的空白點,張賢正是抓住了這么一個瞬間即逝的空隙發動了進攻。那些美國人還以為防著對方的陣地有段距離,他們也被跳動的火焰迷糊了自己的眼睛,沒有注意到此時的陣地已經非彼時的陣地了。
這就是一個措手不及,被強大的火力壓制得抬不起頭來的美國兵,除了臥倒躲避之外,后面的士兵開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而與此同時,在第一連兩邊、第一營兩邊的其他陣地也同時響起了槍聲。第一連的陣地是全團的最前沿,所以,第一連陣地上打起來的時候,也就是等于拉開了這一場戰斗的序幕。但是,因為張賢并沒有按照常規地打法,把敵人的坦克先讓過了陣地,所以開火的時間只是稍比其他各營連的早了一點點,也就難怪這些美國兵們沒有察覺了。
在第一連機槍手嫻熟的射擊中,美國兵被打得七零八落,他們的機槍手也終于挪到了前面來,可是沒有打出多少的子彈,便被熊三娃所帶著的幾個狙擊手射殺,狙擊配合著輕機槍的封鎖,這也算是張賢對于第一連最大的一個戰術改進,效果卻是非常得好。
那個已經跑到陣地前面去的坦克這才回過味來,在陣地上調轉機身,準備調個頭再打回來,但是賀強卻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對于沒有步兵維護的坦克來說,其實就是一堆廢鐵,他順利地把爆破筒塞到了坦克的履帶之中,隨著爆破筒的爆炸,這輛坦克也癱瘓在了當場,整條履帶被炸裂開來,失去了行動能力。不過,美國人的這輛坦克還很結實,雖然被炸斷了履帶,但是機身卻沒有多大的損傷,就算是失去了行動能力,卻還可以轉動著炮臺,頑強地對著**三團的陣地一陣亂轟。
“他娘的!”賀強不由得破口大罵了起來,不由分說,從一名戰士的手里又拿過了一個爆破筒沖了上去,可是到達了坦克的跟前,卻是左找右找,也沒有找到一個更好一點可以放爆破筒的地方,無奈之下,他只好把那根爆破筒塞到了炮塔之下,拉著導火索,迅速地跳了下來。
但是,隨著“轟”地一聲震響,那個轉動著的炮臺并沒有被炸掉,只是炸出了一片的黑皮,那個炮臺依然在轉動著。美國人的坦克果然是比日本人的薄皮坦克強上了不少倍,所用的鋼板也厚了許多。
“我來!”熊三娃丟下了手中的槍,一個箭步躥到了這輛坦克的上面,就好象是一名熟練的馴馬師一樣,抓到了一匹無法駕馭的烈馬,一眼看到了那個還沒有縮回內部去的潛望鏡的洞口,此時那個洞口顯然是被剛才的爆破筒炸壞了,封不起來。他迅疾地從身上取出一枚手榴彈,飛快地打開木柄下的蓋,拉出里面的弦,引著了引信。手榴彈“哧哧”冒著,他順手便對著那個洞丟進了坦克里面去,人也一個跟頭翻落下來,正掉到塹壕里。也就在他落地的時候,只聽到一聲悶響,那枚手榴彈在坦克里的內部爆炸,陣陣的濃煙從縫隙里鉆出來,這輛坦克終于停止了轉動,也停止了怒吼,整個地成了啞巴,癱瘓了。
天空中的飛機又一次盤旋而來,這些美國人就是喜歡呼叫空中支援,他們對于戰機已經過于得依賴了,以至于沒有空中的支援都不知道應該如何來打仗了。
可是,這一次卻有些奇怪,這些敵人的飛機只在陣地上盤旋了兩圈,投下了幾枚炸彈便又呼嘯而去,仿佛是有更加緊急的任務要去執行一樣。
“敵人退了!”王鵬當先地喊了起來。
張賢不由得向高崗之下望去,果然那些剛剛沖上來的敵人,正在緩緩而退,就象是風吹麥浪一樣。
“這是怎么回事?”熊三娃也驚訝了起來。
張賢更是奇怪,這股美國部隊的戰斗力還是很強的,其實剛才他們只要再努把力,就可以在飛機的幫助之下,再一次攻上這片**三團的陣地,而他們卻偏偏在最關鍵的時候撤退而去,顯然是有著更加深刻的原因。
“云山那邊也沒有炮聲!”張賢忽然想到。此時他們北面的云山城,已然平靜了許多,早就沒有了先前激烈的炮火之聲。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