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押解一百多個俘虜,可是當張賢帶著第一連的戰士們,隨著張義和曹爽,來到金鐵山這個團看守的這個俘虜營的時候,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來。這個俘虜營,實際上是一個大谷倉,里面容納著這些俘虜,卻也顯得滿滿當當,很是捅擠。這些俘虜都是美國人,并沒有其他國籍的,其中絕大部分是那天晚上被**三團包圍分割后俘獲的。只是此時,這些俘虜一個個都無精打彩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或坐或臥,或倚或立,一臉木然地看著這些志愿軍戰士們走近,動也不動一下。顯然,這些俘虜們在金團長的人民軍面前,表現得已經很差勁了。
“這些美國佬根本不肯合作!”金鐵山不由得抱怨著,同時指著人群里的一位身著中尉軍服、沒有戴帽子,一頭棕黃色頭發的家伙告訴著張義:“諾,那個家伙最可惡,經常鼓動這些俘虜與我們作對!”
“他叫什么?”張賢也看了過去,這是一個長得很是彪悍的家伙,年紀大約不到三十歲的樣子,一臉得污穢,想來有幾天沒有洗過臉了,看上去跟鬼一個樣子。此時,他正坐在屋子的一角,一雙深深凹陷進去的眼睛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看向門口,正與張賢的目光相接,從這雙眼睛里,張賢分明看出來,那是一雙閃著精光的眼睛。
“他叫大衛·羅伯特。”金鐵山團長告訴著他。
張賢點了下頭,已然記下了這個名字。
此時,金團長已經轉過身去,叫著他們團里的一個翻譯,讓他告訴著這些俘虜,馬上集合起來,他們要出發了。可是當這個翻譯用比張賢還要爛的英語,連說帶比劃地把這句話講出來的時候,屋子里的這些美國俘虜兵根本就是無動于衷,甚至于很多人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來一下。這個翻譯很無奈地向著金鐵山把雙手一攤,說明他也沒有辦法了起來。
張賢卻有些好笑,這個翻譯的英語他都聽不懂,就跟鬼話一個樣子,更不要說這些美國人能夠聽懂了,不過,他還是看出來,那個叫做大衛的中尉動了一下,向他們看了眼,又重新坐了回去。
“大衛!”金鐵山直接喊著那個中尉的名字。
大衛抬起了頭來,望著他。
“你——告訴——他們,集合!”金鐵山用漢語一字一句地說著。
大衛鎖著眉頭,卻是搖了搖頭,裝成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金鐵山氣得臉都青了起來。
“他聽得懂中國話?”曹爽不由得問著。
金鐵山點著頭,告訴著大家:“他去過中國,聽得懂中國話,可是他就是在裝!”
“你怎么知道他在裝?”張義問道。
金鐵山道:“兩天前這里還有一個被抓的記者,那個記者會說中國話。他以為我們是**人,又怕我們的翻譯把他的話聽去,所以跟那個記者用中國話說,呵呵,我們的翻譯雖然不懂中國話,可是我懂。他想讓那個記者把他們被關押的地點以及情報傳出去,還想讓他們的人過來救他們,呵呵,這真得是在異想天開!”
張賢當然知道,那個被抓的記者是誰,那是《紐約時報》的記者,叫做約瑟夫·布朗,只是這個記者在關押幾天之后,被劉軍長親自下令帶往軍部去了,想來,這也是上面的意思,讓這些記者來看一看志愿軍的正面、真實的情況,而非西方媒體所宣傳的那樣,是些紅色的魔鬼。
“我來說!”張賢自告奮勇著。
“好!”張義點著頭。
當下,張賢走到了大家的前面,對著屋子里這些懶散的俘虜兵,亮著嗓子用英語大喝著:“集合——”這一聲命令,就仿佛是霹靂一樣,令屋子里面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蹦了起來,渾忘記了自己俘虜的身份,還以為是在原來的部隊里,條件反射一樣的連忙聚攏來,可是在這個時候,才發現,喊出這聲命令的不過是一個敵人,于是他們又都如上了當一樣,想要重新坐回去,卻看了看門口邊荷槍實彈的志愿軍戰士們,還是服從地排起了隊來。
“該著?”門口處的曹爽卻是笑了起來,喃喃自語著:“呵呵,‘該著’就是集合,美國話也不難嘛!”
張義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想一想,自己對于英語根本就一竅不通,更何況曹爽這個大老粗呢?如果英語真得如他所說得那么簡單好學,那么人人都可以當翻譯,人人都可以去美國了!
那個叫大衛的中尉是最后一個走過來,他從張賢的身邊走過的時候,不由得停了片刻,好象是在仔細地打量著他這個新來的翻譯,只過,張賢這個在志愿軍里并不算矮的個子,與他比起來,卻是還低了半個頭。
“現在,我要帶你們去別的地方,你們必須要配合!”張賢的話說得很慢,雖然結結巴巴地,但是卻比金團長的翻譯強了許多,讓這些俘虜們聽得懂了。
開始的時候,這些俘虜還有些不知所措,馬上卻又竊竊私語了起來,張賢分明聽到大衛說了些什么,立時,這些人就算是炸了鍋一樣,紛紛叫聽嚷了起來。
“他們在說什么?”曹爽問著張賢。
張賢一臉得茫然,仔細聽了半天,這才明白過來,告訴著曹爽:“他們說,他們不愿意離開這里,他們就呆在這里!”
“他們為什么不愿意走呢?”張義也緊問著。
張賢卻無法回答,面對著這些吵吵嚷嚷的俘虜,大聲地用英語喝著:“安靜!安靜!”
很快,這些叫嚷的雜聲平息了下來,人人用一雙驚恐的目光盯視著張賢,等待他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