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山林的空隙間直射過來,隨著汽車的移動,那些光也象是排成一隊的光柱,一道道地穿過汽車篷布的縫隙,照在張賢的臉上,忽隱忽現著,也令他的臉變得時陰時晴,就好象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巫師。
曹爽看著面前的這位于連長,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覺得這個人才真得就是一個人精,幾乎沒有什么可以難得倒他的,有這樣的一位下屬,使他都覺得自己可以輕松很多了,這真得就是他的一種福氣。他卻從來也不曾想過,這個他引以為榮的連長,其實就是當年他欲除之而后快的敵人。
“阿水,你就這么肯定?”曹爽不由得再問了一聲。
張賢沒有答話,卻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曹爽沉默了起來,想了半天,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雖然我從一開始的時候,就認為我們的這個車隊里有內殲,但是說真得,我還是不希望我的猜測是對的。在那些美國佬出來之后,我還有些慶幸,以為真得和陳營長所說的那樣,我們的隊伍是純潔的,所有的問題都是來自外部!”
“我也是如此得希望!”張賢悠悠地說著,卻是嘆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道:“只是,總有那么多你不希望出現的事情出現,如果我們中國人從內部就團結起來,那么也就沒有那么多的紛爭和內斗了,我們中國早就可以成為和美國、蘇聯平起平座的強國了!”
曹爽點著頭,對于這一點來說,他也有深切的體會。
“這個內奸實際上已經露出了狐貍的尾巴,只是我們現在還不能動手將之清除!”張賢提醒著曹爽。
曹爽目光直視著張賢,還是有一些疑惑:“為什么?”他問道。
張賢看了看外面已然大亮的天,冬天的晨霧已經悄悄地散去了,天空異常得干凈,這注定又是一個十分晴朗的天。
“我只怕這不是一個人,可能還有同伙,也許是兩個,或者三個!”張賢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來:“而我們要到達目的地還要開一個多小時,把這幾個人抓了,車就沒有人開了!”
曹爽想了一下,點了下頭,同時道:“我會跟陳大興說一下,讓他把這幾個人看緊一點,千萬不要再在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里出什么事!”
“放心吧,不會再出什么事了!”張賢卻是胸有成竹一樣地應答著。
前面就要到達目的地的溫井城了,那其實是一座很小的城市,說是城倒不如說成是個小鎮子,充其量也不過三五千人口而已。實際上,七十二軍的軍部還并不在城中,而是設在了離著這座小城尚有五里地的一個小村子里,而其下屬的分支部門也散布在這附近,軍需處就位于其北的一個半山腰上,那里有一座不小的山洞,正好可以作為七十二軍的物資倉庫。
車隊并沒有直接開往軍需處,而是在附近一處村莊前的樹林中停歇了下來,曹爽和陳大興大聲吆喝著大家下車稍作休息,讓給汽車加加水,再加加油,再上路。
大家紛紛跳下車,卻也難以掩示一夜未眠的疲倦,很多人打著呵欠開始忙碌了起來,尤其是那些司機,先要給車進行保養,應該加油的加油,應該加水的加水。
谷師傅不愧是一名老司機,在別的司機還沒有把水和油換完的時候,他已經完成了自己這輛車的保養,閑坐到這開的車旁邊,又打開他的收音機聽了起來,收音機里還能夠聽到祖國的聲音,這說明他們所在的地方離著中國并不是很遠,里面播放著新華社的一篇社評,依然是對美**的強烈抨擊,很多的人都豎起耳朵來聽著,有的人嘴里開始對這些美帝咒罵起來。
武小陽還是跟往常一樣,坐在谷師傅的對面,但是這一回他沒有睡覺,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的這位老司機,看得谷師傅都有些不自然了起來,起身開始擦著自己的汽車。
張賢從樹林外面走進來,他剛才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看了看幾輛車后,向著他們起過來。
“呵呵,于連長,你剛才是去了哪里呀?”谷師傅笑呵呵地問著,他是眼見著張賢隨著曹爽走出樹林去的,半天才回來。
“哦!剛才去了下軍需處!”張賢告訴著他。
“軍需處?”谷師傅有些驚訝:“我們到目的地了?”他不由得問著。
“還沒有到!但是已經不遠了!”張賢告訴著他,同時指著對面的一座更高一點的山對著他道:“諾,那里才是我們的目的地,軍需處的臨時倉庫就設在那里!”
谷師傅站在車上,向對面的那座山望了望,自然除了蒼郁的松林和青黃的石嶺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張賢說完走向了別處,谷師傅從車上下來,卻又丟掉了手中的擦機布,嘴里自自語著:“這臺不好聽,還是換一下吧!”他說著,拿起了那個收音機,旋動著旋扭,收音機里傳出來的是吱哩哇啦的尖叫之聲,那是沒有收到臺的時候所發出來的雜波響。他調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因為這里畢竟遠離了祖國,所以收不到電波;還是因為收音機的本身就有問題,卻再也找不到別得臺了,便是連剛才還有的那個臺也找不見了。他不由得罵著:“這個破收音機,等回國我一定要再換一個!”說著,緊旋了幾下旋扭,猛地把開關關上了。
“怎么不聽了?”張賢笑盈盈地從后面又轉了回來,問著谷師傅。
谷師傅抬起頭來,愣了一下,他剛才還以為張賢已經走遠了呢,當下見問起來,只得有些無奈地道:“這個地方,想收個好聽一點的臺都沒有,可能我這個收音機不行了!”
“哦?”張賢伸出手來,道:“給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