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三團的指戰員、戰士們都十分英勇,但還是無法阻止敵人前進的步伐。
熊三娃解決了這輛開進第一排陣地里的倒霉坦克,他也被摔得不輕,趴在雪地里如何也爬不起來,眼見著坦克后面的敵人步兵跟了上來,其間又夾著另一輛坦克滾滾而來,武小陽連忙命令著幾個戰士沖出戰壕,將荊揚與熊三娃救回來,并用重機槍在一處高坡上形成強大的火力防御點,對著敢于靠近的敵人進行著瘋狂地掃射。那些沖在前面的敵人倒下去,雪地里立即印出一片得血跡,后面的敵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子彈,齊齊地撲倒了一大片。但是,敵人后面的一輛重型坦克卻越眾而出,隔著兩百米的距離,“轟”地一聲向這個高坡之處的重機槍陣地打來,只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這輛坦克噴出來的不是炮彈,而是火焰。在這輛噴火坦克的作用之下,打出來的一串串火舌,落到哪里,哪里便會燃燒起來,這些燃燒之物也是與飛機投下的燃燒彈相同的物質,只要是沾上了人的身上,便是用水也撲不滅。火焰瞬間便飛射而來,幾乎是毫無阻滯地便燒到了那個重機槍陣地之上,機槍手與副機槍手還沒有來得及閃躲,便那巨大的火團包裹起來,幾千攝氏度的高溫,也根本沒有給這兩個戰士絲毫掙扎的機會,倒下去之后,便被頃刻之間燒成了灰,陣地上彌漫著一股焦糊的臭味,而那挺第一排里唯一的勃朗寧重機槍也被燒成了扭曲的廢鐵,這挺重機槍可是第一連在入朝之后的云山戰役之中所繳獲地,一直被熊三娃當成寶貝的。
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機槍手邊的運彈員驚魂未定,看了那個漸漸開過來的噴火坦克,終于害怕了起來,丟下還背在身上的彈藥箱,便向陣地的后方跑去。這就好象是一個連鎖的反應,緊跟著這個運彈員之后的兩名新兵,也丟下了自己手中的爆破筒,跟在那個運彈員之后逃跑。
“范朝陽,回來!你給我回來!”武小陽大聲地呼喝著那個帶頭逃跑的運彈員,可是他的聲音已然淹沒在了隆隆地炮火聲中,敵人的大炮也同時怒吼了起來,急風暴雨一樣地襲向整個陣地,那個叫做范朝陽的運彈員早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那輛噴火的坦克還在向陣地前推進著,而失去了重機槍的封鎖,那些趴在地上的美國兵們又重新爬將起來,倚仗著前面有個龐然大物在開著道,一邊向這邊的陣地進行著射擊,一邊緩慢地跟在坦克之后向這邊的陣地推進。
熊三娃終于是喘過了一口氣,悠悠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其實并沒有傷到哪里,只是摔倒在地的時候岔了氣。這個時候,他見到那輛敵人的坦克又開了過來,一邊噴著火,幾乎是噴到哪里,哪里便會把地面上所有的東西都燒成焦炭,包括人、樹木、屋舍,甚至于鋼鐵的槍管。
“格老子的王八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熊三娃大罵著站起來,看到身邊有一個爆破筒,便順手拿起來,準備再一次沖將上去,可是走了兩步卻又一頭摔倒,他這才發覺自己的腿抽了筋,也許是剛才就已經抽筋了,只是他卻一直沒有發覺。
武小陽并沒有叫回到那個逃跑的兵,轉頭便看到了一班長吳德正跑過來,好象也要往陣地的后面跑去,他不由得怒罵了起來:“吳班長,你難道也要做逃兵嗎?難怪你手下的人這么狗慫!”他罵了一句剛剛從北方人那里學會的臟話。
一班長吳德愣了愣,不由得火往上撞,忿忿地頂撞著:“哪個要逃了!”他說著,從摔倒在地的熊三娃手里奪過了爆破筒,憋著一鼓氣,躍身而出,跳躍騰挪之間已然伏到了一處還燃燒著火焰的坑道里,只趴俯了片刻,那輛噴火坦克便大搖大擺地開了過來,他貓腰而起,已然扒到了坦克之上,便學著剛才熊三娃的樣子,眼疾手快,順勢把那個爆破筒插進了剛剛噴完火還未來得及合攏的噴火口。爆破筒爆炸開來,這輛還行駛著的敵人坦克也嘎然停止。
吳德在爆破筒插進敵人坦克里的時候,便機靈地跳了下來,順勢一滾,遠離這輛正在爆炸之中的坦克,當他聽到爆炸聲響起來的時候,不由得興奮地爬起來,想要回歸本隊,可是卻忽略了已然跟到眼前的敵人步兵,一發子彈相當準確地擊上了他的頭顱,他連哼都未哼一聲,便砰然摔倒在地。
“一班長——”武小陽的聲音嘶啞得猶如兒狼嚎。
“不行呀!這里守不住的!”張賢再也無法忍住自己焦急的心情,徑直地來到了張義指揮部里,直截了當地告訴著自己的弟弟。
此時,指揮部里,張義正與政委董杰和副團長曹爽,以及副參謀長左安江等**三團的領導們急急地商量著什么,師長王大虎的電話還在不斷地打來,詢問著**三團在蘇民里的情況,幾乎與此同時,西面的四九九高地上,**四團作為與**三團的犄角,也正在努力地向蘇民里靠攏,而另外一個從東面敗歸的**五團,卻還在與敵人從坪巖地區攻擊過來的敵人一個步兵營糾纏著,實際上,此時的二一五師,已然陷入了與敵人的苦戰之中。
張義是剛剛放下了王大虎的電話,在電話里,王大虎以師長的命令,要求**三團無論如何也要守住蘇民里,他明確地告訴張義,他們的友軍第三十八軍已經展開了對德川南**李偽軍的進攻,李偽軍的戰斗力有限,用不了多久,就一定會被三十八軍殲滅。而蘇民里正位于球場與德川之間,一旦失守,便可以令美國人跟南韓軍隊會合,如此一來,三十八軍的右翼將直面威脅,別說殲滅李偽軍了,但是自身都將岌岌可危。
見到張賢突然闖將進來,張義和董杰等人都不由得緊鎖起了眉頭來,曹爽也放下手中的戰報,愣愣地看著這個他所欣賞的小連長進入。
“于得水,你胡說八道什么?”董杰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經不住怒斥著這個膽大妄為的連長。
張賢沒有理會董杰的責問,來到了張義的面前,十分認真地道:“團長,這里真得守不住了,再半個小時,敵人一定會攻進來!我們都將成為他們的俘虜!”
張義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大哥。
曹爽也忍不住了:“有這么嚴重嗎?”他雖然也對這場防衛戰并不樂觀,卻還是認為,以**三團的戰斗能力,撐到天黑應該沒有問題的。
“有!”張賢想也未想地答著。
“你怎么這么肯定?”張義終于問出了口。
張賢看著自己弟弟這雙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知道他是信了自己的話,畢竟如果不是真得萬不得已,他也不會跑到團臨時指揮部里來與弟弟見面的,他這是真得感到了危險的臨近,再不作出決定來,其后果將不堪設想。
“團長,我們營三個連守東南面的陣地,此時已然被敵人突破,大家還是頑強地抵抗著,但是敵人有強大的火力,又是在大白天里,還有飛機、大炮和坦克的協助,我們根本就不堪一擊……”
“放屁!”政委董杰不由得沖口罵出了聲來,他是無法接受張賢把**三團說成如此得一無是處的,所以忍不住打斷了張賢的話。
“聽他說下去!”張義在這個時候,卻是異常得冷靜,他不慍不火地壓制住董政委的怒火,如此鼓勵著張賢,他心里非常清楚,張賢不等他去找,而是自覺地來找他,就已經說明了局勢已然到了非常危險的境地了。
曹爽也點了點頭,他相信這個于連長的判斷能力,其實他也已經領教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