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師終于還是在被中國人圍住之前,沖出了包圍圈,雖然有些狼狽,雖然又是丟盔,又是卸甲,損折了不少的武器裝備、車輛輜重及部分的兵力人員,但是他們安全地抵達了安州城。這對于基恩師長也好,對于保羅也好,對于庫爾特軍長也好,全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在安州他們再不敢多做停留,會同著從北面撤下來的英國人一個旅,也不顧天色的漸暗,又放棄安州城,馬不停蹄地向南疾馳著,直到通過了肅川,這才放下了一顆懸起的心來。
第九軍和第一軍總算是全身從清川江沿線退回了平壤;幾乎是與此同時,半島東線的作戰也全面失敗,其主攻的美軍第十軍幾乎是陷入了中國志愿軍的全面包圍之中,最終還是仗著武器和裝備的優勢突圍而出,敗退至咸興與興南,乘軍艦逃離。
這一次的圣誕節攻勢也自然而然地以失敗告終,至此,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想要迅速結束**戰事的想法徹底破產,他們不得不面對現實,麥克阿瑟將軍也再沒有了先前的豪壯志,命令著聯合國軍全面轉入到防御作戰上來,并于十二月三日下令聯合國軍向三八線實施總退卻。
聯合國軍開始撤退了,十二月四日,中國志愿軍與**人民軍同時乘勝追擊。
對于這一次的戰役,也算是中國志愿軍進入**半島后第二次大規模的作戰,不管過程如何,其結果還是令人滿意的,已然徹底地扭轉了**人民軍在聯合國軍仁川登陸之后全面敗退的頹勢,由防御作戰轉向了進攻作戰。
本來,按照****和志愿軍總部的想法,還準備能夠殲滅敵人一到兩個師,但是在戰役開始之后,才發現這個想法過于樂觀了,在西線戰場,由于沒能夠及時堵住肅川的敵人退路,所以才將這場原來預定的包圍戰打成了追擊戰,在戰后的總結會上,提到這個遺憾,很少有人去談及雙方實力的不及,而更多的人則將矛頭對準了沒有能夠完成任務的七十二軍,于是作為軍長的劉興華首當其沖地成為了被批判的對象。
不管怎么來說,戰役打到這個時候,勝負已經分了出來,聯合國軍開始從**的臨時首都平壤撤出,十二月五日,這座**的古都被中國志愿軍和**人民軍一部占領。十二月十六日,聯合國軍全部撤至三八線以南地區,**總司令考慮到南進過遠,肯定會增加以后的作戰困難,再加上此時各部隊由于長時間的作戰,傷亡不輕,疲憊不堪,而且后勤能力也跟不上來,很多部隊實際上處于一種忍饑挨餓、無衣受凍的狀況之下,所以**經與****商議后,下令部隊進至三八線以北地區,停止追擊。到十二月二十三日,志愿軍西線的各部隊在金川、九化里、朔寧、漣川、鐵原、華川等地區集結休整;而**方面,其人民軍第一軍團則越過了三八線,攻占了延安半島和甕冿半島,第二和第五軍團各一部攻占了春川、加平地區。
值得一提的是也是在十二月二十三日,美軍第八集團軍司令沃克中將在撤退的過程中,竟然身亡了。不過,關于這從位中將的死,倒是有不少的說法,美國和韓國的公開報道是路上出了車禍,沃克中將的指揮車與一名韓國司機開的軍用大卡車相撞,倒至了這位司令官的身亡;而**的報道又加了些佐料,說那名司機是**人民軍的間諜;他們還有一種說法,是說沃克中將的車遇到了**游擊隊的襲擊。不管怎么來說,卻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美國軍隊雖然說是世界上最優秀、最厲害的軍隊,但是他們在敗退的時候,也一樣得混亂不堪,或者也可以用潰不成軍來形容了,否則也不會出現這樣不應該出現的交通事故,連他們的集團軍司令都會在這種車禍中喪生。
七十二軍開進了平壤城,而此時張賢也住進了隨軍醫院里,好在他只是皮肉傷,換換藥打打消炎的針就可以挨過來;可是對于**三團里的很多人來講,就沒有張賢這么幸運。
**三團按正式編制不到三千人,最多的時候也就是兩千五百人左右,其中的戰斗人員也只有一千五六的樣子,這一戰下來,把全團所有的人拼湊起來,可以進行戰斗的人也不過八百,傷亡之重,這在七十二軍的歷史上還是從來沒有過的,傷亡的比率已經高達近到百分之七十了,實際上,**三團在這個時候已經失去了再戰斗的能力。
**三團做為七十二軍里的主力團,其損失之重,自然令劉興華心痛不已,怎么說這支部隊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就如同是他的孩子一樣。當他走進這個正在平壤城邊牡丹峰下的一處村莊中休整的團里時,聽著團長張義的情況說明,眼睛便在不知不覺間濕潤通紅了起來。
師長王大虎更是感慨萬分,在當時的戰斗結束之后,作為師長的他曾親自來到了那個戰場之上,看著阻擊陣地上尸骸枕籍的情景,便是他這樣曾經歷過無數次戰斗的人來說,都不由得心驚肉跳。
“戰士們太偉大了!”王大虎十分莊重、并且十分欽佩地道:“我來到戰場上的時候,那個戰場還沒有打掃,我看到的是許多我們的戰士怒目圓睜著犧牲,他們犧牲的時候,有的還緊緊抱著敵人與這些敵人同歸于盡;有的都被燒成了焦炭,但是他們的手指卻象鋼鉤一樣抓透了敵人的身體;有的戰士嘴里含著敵人的耳朵,手里拿著的手榴彈就算是沒有丟出去爆炸,上面也沾滿了敵人的鮮血和腦漿;還有很多的戰士,在失去戰斗力的情況之下,沖進敵人人群之中,拉響手榴彈,到最后只剩下了幾段殘肢斷臂,甚至于什么也沒有留下來,只有一灘血跡……”
聽著王大虎的話,劉興華卻是默默無語,他的心如同被鉆頭打到了一樣在攪動著,上下翻騰,說不出來的一種苦澀與痛苦,這是一個深愛著自己士兵的戰場指揮官才可能有的心痛,雖然他也在感于戰士們的偉大,但是更多的卻是對自己指揮失誤的一種自責,這種自責也將伴隨著他的一生永遠成為他難以抹去的傷痛。他的眼睛紅紅的,面對著張義與曹爽、董杰等幾位**三團的首腦,想要說些什么,可是卻又覺得這喉嚨哽咽難平,半天又說不出一句話來。
陪在劉興華身邊的政委熊卓然也十分感動,他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做些什么,看到劉興華胸口起伏不已,知道自己的這位老搭擋心情一時之間是無法平復地,于是主動地站出來,十分親切地拍了拍張義的肩膀,緊緊咬了咬牙,十分肯定地道:“同志們都是好樣的!”他說著,一個個地走過去,拍著每個人的肩膀,又握了握每個人的手,這也算是一種慰問了。當他與最后一位同志握完了手,這才又轉回了張義與董杰的面前,對著他們道:“你們**三團是好樣的,雖然敵人二十五師最終逃走了,但是你們還是很好地完成了任務,讓敵人丟下了無數的裝備和輜重,更重要的是你們為我們七十二軍樹立了一個榜樣:那就是哪怕我們犧牲最后一個人,也要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他說得有些激動,停了一下,努力地使自己平靜下來,轉頭命令著跟在身后的宣傳部的安部長:“安部長,這一次的戰斗,**三團的犧牲太大了,我相信他們中間一定也涌現出了許多的感人事跡與英雄人物,你負責好好地挖掘一下,然后在全軍來進行宣傳!”
“是!”安部長痛快地答應著。
張義與董杰都十分感動,對于他來說,熊政委讓宣傳部門專門針對他們**三團的情況進行宣傳,這本身就是他們**三團里莫大的榮譽,這在七十二軍里還是頭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