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路的小跑,王大虎帶著張賢趕回了龍門寺的二一五師臨時指揮部,此時的指揮部里,政委姚其剛正有些焦頭爛額一般地打著電話,也不知道在給誰打,或者是接誰的電話。只是,龍門寺的外面,槍炮聲一直就沒有停歇過,剛剛走進去的時候,王大虎和張賢同時聽到了姚其剛斬釘截鐵一樣的命令:“堅決不能撤退,葛波,你就是死在那里,也要給我把陣地守住!否則,就別回來見我……”
姚政委的那個電話終于放了下去,滿屋子里的人都怔怔地看著他,可能心里面想著那個悲壯的戰斗場面。他抬起了頭,便看到了剛剛走進來的王大虎和張賢。
張賢有些奇怪,葛波怎么也上了戰場?**三團一直是護衛著師部的左右,這個團的三個營長,除了他陪著師長去了軍部,其他的兩個營長跟著團長張義負責龍門寺的外圍保衛工作,實際上,整個**三團雖然架子是有,卻不過八百多人而已。
“老王,你總算是回來了!”一見到王大虎,姚其剛不由得一聲得呼喚,那種親切就仿佛是他們已經分別了很久一樣。
“怎么回事?”王大虎不由得問著姚其剛。
姚政委道:“你們剛走,敵人就對我們西面的馬山進行了反擊,他們倚仗著飛機和大炮的火力掩護,突破了馬山的前沿陣地,向山頂上推進。在馬山駐守的友軍團傷亡十分慘重,但是上面不允許他們撤退,所以要求我們支援他們。”他急急忙忙地向王大虎作著解釋,緩了一口氣,又道:“可是我們的手中,除了昨天晚上打了一晚上的那兩個團,根本沒有別的部隊,**四團還在行軍的路上,趕過來只怕要到下午了。那兩個團的傷亡都不輕,而且彈藥還有些接寄不上,所以沒有辦法,我只好讓張義從**三團抽出一半的人去馬山增援,葛波自告奮勇地帶著四百多人過去了,接替馬山東面的陣地。就在剛才,葛波打來電話說他們頂不住了,敵人的飛機和大炮太厲害,而且敵人的沖鋒也十分犀利,幾輛坦克沖上了陣地,他們的前沿陣地已經被突破了,正在退守第二道防線,他覺得守不住,所以請求退下來!”
王大虎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來,問道:“大白天里這么跟敵人打,就是在拼命呀!為什么不讓他們退下來?”
聽到王大虎這么一問,姚其剛不由得臉上露出了難色來:“幾分鐘前,我向熊軍長匯報了這邊的情況,他傳達得的指揮部的命令,要我們必須要配合四十軍那個團守住馬山,以求今天晚上攻擊時有一個有利的地勢,所以他下的死令,要我們無論如何也要守住馬山,他的話很嚴厲,還說……”他說到這里的時候,不由得停了下來。
“還說什么?”王大虎問道。
姚其剛有些尷尬,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道:“熊軍長說如果這一次再把馬山丟了,那么就叫我跟你一起提著頭去見他!”
王大虎愣了一下,也不由得有些不快,但是繼而卻又笑了一下,打趣一般地道:“呵呵,熊軍長是這糊涂了,我們自己怎么可能提著自己的頭去見他呢?要見的話,也是別人提著我們的頭去呀!”
姚其剛也怔了怔,可是卻沒有心情來跟他開玩笑,正經地道:“老王,我準備再派部隊增援過去,只有這樣才可能守住馬山陣地!”
“還能派哪只部隊呢?”王大虎卻問著他。此時二一五師能夠指揮得到的兵力也就這么有數可數的,昨天晚上攻擊的那兩個團要進行必要的整合,畢竟晚上還有一場惡仗,如果把這部分兵力用完了,那么到時總攻時就什么兵也沒有了。
“我讓葛波帶走了**三團一半的人,還有一半在這里,現在只能用上了!”姚其剛有些無奈地道。
王大虎也只好點著頭:“看來我們也只好如此了,我們也并非是手無搏雞之力的書生,敵人打來了也可以加入戰斗!”
“好,既然你也同意,那么我這就去打張義,讓他親自帶著人過去!”姚其剛果斷地說著,就要走出門去。
“政委!”張賢在王大虎的身后不由得喊了一聲。
姚其剛站住了,轉頭看著他。
“政委!師長!”張賢站了出來:“我看還是我帶著人過去吧!”他自告奮勇著。
王大虎和姚其剛都愣了一下,姚其剛沒有答話,征詢一樣的看著王大虎。
王大虎想了一下,終于還是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阿水,**三團還有四百多人,全由你指揮!”
張賢搖了搖頭,道:“我如果把戰士們全帶走了,這里就連一點的兵都沒有了,如果敵人真得摸進來了,那就糟糕了。我看我還是帶一個連過去吧!”
“一個連?”王大虎與姚其剛又都愣了一下,王大虎隨即搖著頭:“不行,這點兵力過去哪都不到哪,怎么打?”
張賢道:“我想,砥平里的敵人也只有四個營而已,他們不可能有太多的兵力進行反擊,最多也就只抽出一個營出來。馬山那邊有我們友軍的一個團,再加上葛波帶過去的那一個營,兵力其實應該是占優的,只是因為我們的武器和火力不如敵人,所以才守不住。除非還有一個團能夠投過去,或許可以擋住敵人的攻擊。如今我們既然連一個團都沒有,派一個營和一個連過去增援,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什么區別!”
聽著張賢的話,王大虎與姚其剛互相對視了一眼,覺得的確十分在理,除非大股兵力的增援,否則,一個營過去也只是無痛無癢一般,解決不了什么問題的。
“我們派兵增援,只是為了鼓舞一下士氣,讓大家心里頭踏實許多!”王大虎點著頭,道:“好,我同意阿水的意見,就派一個連過去!”他說著,又面對著張賢,雙目凝視著這張布滿了疤痕的臉,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頭便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那是一種欣賞,也是一種關切,他拍了拍張賢的肩膀,聲音有些低沉地叮囑著:“阿水,你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