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賢再一次回到通訊處的帳篷中,卻見到王大虎依然一臉得鐵青,還在不知道和誰通著話,只是看著他的表情,以及他說話時畢恭畢敬的樣子,已然跟剛才與張義通話時截然相反了,不用想張賢也可以猜出來,此時,他一定是在向熊軍長反映著二一五師的情況。
張賢靜靜地站到了王大虎的身邊,一直等著他將通話結束,放下了話筒。
“師長!”張賢這才輕聲地叫了一聲。
王大虎轉頭看了他一眼,只是點了點頭,并沒有在意這個警衛營長的出現,也許對于他來說,知道于得水已經平安地回歸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根本不用再多問,實際上在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心情來跟張賢談天。
“接通**三團!”王大虎再一次對著那個報務員命令著,想來還是不放心張義那個團的行動。
“師長!我有事跟你說!”張賢忍不住地在邊上喊了一聲。
王大虎頭也不回,沖口而出地道:“有什么事先留著,以后再說!”
張賢愣了愣,王大虎這實際上是把他給堵了回去,是不想聽他的話。他不由得又有些猶豫了起來,他的身后,陸參謀已經在拉著他的衣角,是在示意張賢講話要分時間和地點,還要看師長的心情。但是,被陸參謀這么一拉,反倒令張賢越發得清晰了起來,他一把甩開了陸參謀的手,反而跨前一步,走到了王大虎的面前,這個時候報務員已經接通了電話,正準備將耳機與話筒遞給他,張賢卻一把奪了過來。他的這個舉動,立即引來了所有人的側目,便是連王大虎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這個警衛營長,臉上已經有了怒容。
“師長,我要跟你說的事很重要!”張賢已然顧不得許多了,一臉的鄭重其事。
“再重要也要分個主次?”陸參謀生怕王師長發起火來,一邊從張賢的手里奪下耳機與話筒,順手又塞回到了這個報務員的手里面,說著,一邊就要將張賢推將出去。邊上的另外兩個同志也以為張賢這是在發瘋,加入到了陸參謀的行列,一個拖著,一個拉著將他往外面推去。
“這就是最重要事!”張賢強硬地立在當地,抵抗著陸凡等人的推拉,一邊大聲地責問著道:“師長把兩個團調往牛頭山,難道是要再打一個砥平里嗎?……”
王大虎的陰沉的臉不由得跳了一下,砥平里,那正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張賢已經被三個人推到了入口處,馬上就會被推出去,但是在這個時候,王大虎卻出乎意外地轉過了身,對著入口處的幾個人喊著:“等一下!”
陸凡與那兩個同志愣了一下,停止了對張賢推搡,松開了抱住張賢身體的手。
“你剛才說什么?”王大虎的眼睛幾乎是瞇成了一條縫,很顯然,他是被張賢剛才的話激怒了,但是作為一師之長,他還是表現得十分克制。
張賢總算是長長了喘了一口氣,此時卻也再無顧忌,直地道:“師長,如果你把兩個團都調往牛頭山,那只能增大我們的犧牲,并不見得就可以救出我們被圍的部隊!”
王大虎的臉沉得就好象是霜打的茄子一樣,他當然明白這一次解圍之戰的困難,但是作為師長,卻不能見死不救?!坝诘盟?!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我們就放任兩個營被敵人吃掉而不管嗎?”他的聲音幾乎就是一種憤怒,這一天下來,他已然是身心疲憊,兩眼都充滿了血絲。
“救!當然要救!”張賢果斷地道,同時又告訴著自己的師長:“就算是救,還有更好的辦法,沒有必要去跟敵人拼命!我們也根本就拼不過他們!”
“于得水,你是怎么說的?誰說我們拼不過敵人?”顯然張賢的話很令有些人感到刺耳,陸參謀當先地責問著他。
張賢只是看了他一眼,卻并沒有理會他的責問。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擺在面前的事情,卻還要自己騙自己地來為自己壯膽,如果沒有一點客觀的判斷,那么單憑著精神的力量是根本無法戰勝無情的現實。
但是,這個時候王大虎卻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沒有阻止張賢的發,依稀從他的話語里,聽出了這個警衛營長的信心,顯然他是有什么好的辦法才會這樣得有的放矢,否則他可能也不會冒著挨批的危險來跟自己較勁。想一想這個于得水,的確是一個有辦法的聰明人,王大虎也從曹爽那里聽說過,在**三團里,其實他就是張義的狗頭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