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崎嶇的山路向悲回嶺轉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雖然說二一五師的師直機關已經分出去了一大部分的人員,此時也有六七百人在行軍,而且**五團新下來的傷員以及部分隨師直行動的非戰斗人員,包括不少的女兵也摻雜在其中,如果真得遇到了敵人,實際上能夠進行戰斗的人員不過警衛營的區區三百多人而已。
為了便于行軍,同時也為了不讓敵人利用無線電偵查到部隊的行蹤,聯絡電臺以及步話機都是處于靜默的狀態之下;盡管如此,那么多人在白天里行進也是非常危險的事,時不時地總能夠聽到和看到敵人的戰機從天空中呼嘯而過的景象,一旦被這些敵機發現,那么轟炸定然是難以避免的。好在這里遠離公路,又是在崇山峻嶺之中,每個人的頭上都戴著樹枝、草葉等便于偽裝的裝飾,一旦發現有敵機接近,便可以馬上藏身于樹林、草叢之中,一動不動,等待著敵機過去。便是這樣,他們才走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已經躲過了四撥敵人機群的發現。
張賢一直緊鎖著眉頭,敵人機群如此密集地出動,而且頻次又是如此之高,這在以往的戰斗中還很少經歷,這些敵人戰機一直就在這附近的山嶺出沒,說明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敵人也已經意識到了什么,或許已經準備在這邊打一場大仗了,如果真得是這樣的話,那么對于落在后面的二一五師無疑處于了極其不利的態勢里,很可能會被敵人當成死咬的目標,而且現在這種端倪已經出現了。
一匹戰馬突然沖出了隊伍,嘶鳴著闖向路邊的山林,熊三娃與彭青松一前一后地急忙追去,也沖進了山林,張賢不由得大聲責問著:“小武,你們是怎么回事?不是讓你們看好牲口的嗎?”他心里十分著急,眼見著敵人的飛機密集地從這片山嶺中飛過,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又回轉來,他就怕這些牲口會闖禍,被敵人發現他們的行蹤。
“那匹馬被蛇咬了!”武小陽有些無可奈何地回答著,他的手里還提著一條被剛剛打死的蛇,嚇得邊上的幾個女兵叫了起來。
“前面的人用棍子打草往前走!”張賢大聲地命令著,同時轉頭看向追入山林的熊三娃和彭青松兩個人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林木之中。
因為有傷員拖累,所以隊伍行進的速度并不快,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他們才剛剛翻過了這一道山嶺。張賢回望著來時的路上,卻依然不見熊三娃與彭青松的身影,心下里不由得有些擔心,轉頭對著武小陽命令著:“小武,你帶幾個人再回去看看,怎么這么半天三娃和青松還沒有回來?”
“是!”武小陽連聲答著,他的心里其實也一直在擔心著,聽到張賢的命令,很快帶著人往回找去。
看看天色還不是很晚,此時他們已經到達了兩山相夾之間的一個狹小谷地里,倒是一個可以躲避敵機轟炸的好地方,于是張賢命令著隊伍暫時停下來,稍作休息,其實也是為了等待武小陽和熊三娃的回歸。
時間在一點一滴地過去,就象是沙漏一般不經意間已然又過去了半個小時,但是武小陽和熊三娃還是沒有回轉來,張賢有些心慌意亂了起來,難道是他們都出了事故?可是他卻沒有聽到一聲槍響呀?如果是真得出了什么事,最其馬他們也會開槍示警的。
陸凡走了過來,對著張賢道:“阿水呀,我們必須要趕緊趕路了,不然天黑之前是趕不到悲回嶺的!”
張賢還是有些猶豫,望著來時的路,想了一下,對著他道:“武小陽和熊三娃他們還沒有回來,我看這樣好了,你帶著人先走,我回去看一看,等找到他們再追你們!”
陸凡想了想,最后還是點了點頭,畢竟隊伍里有傷員,很難走快,而武小陽和熊三娃他們都是有戰斗能力的人,趕上他們也應該不是難事。
張賢帶著張青和荊揚轉回了來時的路,沿著山脊到達了那片山林,正要進入林中搜尋的時候,便聽到林中傳來的熊三娃的聲音,仿佛是在跟武小陽爭吵著什么,他不由得遠遠喊了起來:“是三娃嗎?”
“營長來了,不跟你說了!”熊三娃應聲道:“是我,我在這里!”說著,人從樹林中鉆了出來,跟在他身后的還有武小陽和彭青松等戰士,以及那匹馱著東西失驚的馬。
“你們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這么長時間也沒有跟上來?”張賢皺著眉頭,責問著這兩個人。
熊三娃卻是嘴快,不等武小陽解釋,他當先地道:“營長,我們剛才遇到了敵人!”
“哦?”張賢不由得一驚,連忙問道:“在哪個方向上遇到的?他們有多少人?”
熊三娃道:“就是山那邊!”他指著身后的山林,同時道:“我發現的應該是一個營左右的兵力!”
張賢知道,此時他們是在向西北方向穿行,主要的還是向北,熊三娃所指的那個方向是東面,正是**五團奔去的方向,想一想以現在的行程,在這個地方如果翻過了那道山,應該就能夠看到那條沿著北漢江迤邐北上的公路。
“你說得再詳細一點!”張賢一陣心跳,如果真得是在那個方向上發現了敵人,那么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滯后于敵人挺進的速度了,很可能是被敵人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