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再一次回轉(zhuǎn)了來找到了張賢,他的臉上帶著難以名狀的憂郁,顯然是為王大虎此時的狀況感到擔心。王大虎此時的狀況已經(jīng)無法勝任來當二一五師的師長一職了,值此二一五師大難臨頭之際,這無疑就是當頭一棒。
“走,我們一起去看一看這里的地形!”張賢好象是看出了弟弟的心事,如此地提著建議道。
張義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帶著張賢從山崖之上,沿著公路的走勢爬向了最高點。
雖然雨過之后道路難行,但是張賢也并沒有費多長時間,就跟張義來到了山頂。站在山頂之上,只感到風從耳邊呼呼刮過,那就是一種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的感覺。在起伏連綿的山巒中,這條公路好象是一條玉帶飄過來,東面可以望到波光鱗鱗的華川湖,北漢江由東北方向往西南方向流過來,繞著這片山嶺轉(zhuǎn)了一個半圈,就在南面的春川城接納昭陽江之后,一路折向西奔去,最終匯入漢江,而這里也因此成為了北漢江與漢江的另一條支流臨津江的分水嶺,站在這個高峰之上,便可以看到這條呈南北走向的山嶺東側(cè)的溪流都是奔向北漢江的,而西側(cè)的溪流,卻是奔向臨津江的。
此時,時間尚早,正是上午十點多鐘的樣子,可是四周卻已經(jīng)傳來了轟轟的炮擊之聲,那聲音在陰暗的天底之下,發(fā)著悶悶的響,也說不清楚是來自何方,仿佛是暴雨來臨之前的雷鳴。
張賢一邊觀察著四周的地形,一邊側(cè)耳傾聽著炮聲,好象是從新浦里方向傳來的,又好象是從南面的山口傳來的,顯然附近的戰(zhàn)斗還在進行著,只是不知道敵人離著悲回嶺還有多遠的路。
“那個高地必須要占領!”張賢指著公路入山的口處右側(cè)的一座小山,告訴著自己的弟弟張義。
“我知道!”張義點著頭,同時告訴著他:“我已經(jīng)派了一個連在那里預設了陣地!”
“一個連不夠的!”張賢肯定地道:“那是個虎口,如果守住了那里,我們后面可以不放一兵一卒;如果那里一下子就丟了,那么后面就算是我們占領整條公路的兩邊高地,只怕也無法阻止敵人坦克和戰(zhàn)車的駛?cè)?!?
張義想了想,點著頭道:“那就放一個營吧!”
“一個營也不夠!”張賢再一次搖著頭:“如今我們一個營的火力還不及開始的時候一半,頂不住的!”
“我們**三團只有這么多人了!”張義有些無奈。
“把你們整個團都放在那里!”張賢建議著道。
張義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道:“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敵人如果集中火力來打那個高地,我們的傷亡只怕會很大!”
張賢笑了一下,搖著頭,告訴著他:“呵呵,老三呀,那個地形很妙的,你看兩邊都是高山,除非敵人的火炮放在兩邊的高山上去,否則很難打到那里;另外,這是一個狹小的谷地,敵人就算是飛機轟炸也沒有多大的效果,我想敵機也不敢鉆到山谷里來!所以,敵人要想拿下這個高地,就只能依靠地面部隊!在這么狹窄的攻擊面上,山勢又是如此得陡峻,他們的坦克和戰(zhàn)車很難沖上來,因此,要想拿下這里,敵人只能依靠大量步兵的沖鋒!”
被張賢如此一說,張義馬上明白了過來,如今他們與敵人之間的戰(zhàn)斗力相差懸殊,只能利用地利之優(yōu)來化解敵人的優(yōu)勢攻擊,讓敵人在他們預定好的地方來戰(zhàn)斗,這才是真正可以取勝的法寶。
張賢又問了一些關于**三團布防的情況,張義也一一作了解答;兩個人又察看了一番其他的地方的地形,這才回轉(zhuǎn)來,路上,張義還是放心不下來王大虎的情況,忍不住有意無意地說道:“大哥,現(xiàn)在二一五師這個樣子,你要是這個師的師長就好了!”
張賢轉(zhuǎn)頭看了他了眼,又把目光投向了別處,有些自嘲一樣,幽幽地道:“你也許不知道,我這個小小的警衛(wèi)營長,其實一直在行使著師長的權(quán)力!”
張義怔了怔,有些明白過來,畢竟此時張賢明義上還是二一五師師指揮部的警衛(wèi)營長,而在王大虎與姚其剛等師干部們無法指揮下面部隊的時候,這個指揮權(quán)實際上就是落在了張賢的手里頭。
“我現(xiàn)在覺得自己真得好累!”張賢苦笑一聲,同時也發(fā)出著無限的感慨:“呵呵,我已經(jīng)有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只不過如今這是一種被逼山梁山,沒有辦法呀!”
張義默然了,他明白大哥的心思;此時二一五師里沒有一個真正能夠指揮大家脫離困境的指揮員,大哥這是豁出了自己的命運來為二一五師八千多的戰(zhàn)友解難,是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而一旦大哥的這個身份被暴露了,那么以內(nèi)地正如火如荼的鎮(zhèn)反運動的結(jié)果來看,不管他以前還是后來立了多少的功勞,都有很大的可能被打成**份子而被震壓。想到這里的時候,他不由得渾身戰(zhàn)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