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亮經不住皺了一下眉頭,想了一下,又舒展開了來,意味深長地道:“小曹呀,有一句俗話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可不要小看這個于得水,他或許就有師長的能力呢!”
曹爽有些不信地看著他,無論如何,他也不覺得這個他熟得不能再熟的于得水,這個時候會有師長的才能。
宋明亮不想再跟他說得太多,喊著身邊的一個戰士,扶他去后面看一看,他是想聽一聽于得水為什么會如此強烈地反對上面的命令!
看到宋明亮走了,曹爽也掙扎著用單腿站立了起來,取過了一根拐棍,艱難地柱著也向后面而去。
“師長是什么意思?”一邊走,張賢一邊輕聲地問著陸凡,此時他的心境已經平靜了許多,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他就對熊卓然的這種不過大腦、只知道一味忠實履行上級命令的作法不以為然,但是自己畢竟是身份低微,無法對這種命令違抗半分。
“還能有什么意思?”陸凡不由得一聲苦笑:“這個時候,師長的身體也過于虛弱了,當然只能按照上級的命令行事!”
張賢點了點頭,這其實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想一想,在王大虎沒有受傷的時候,也從來不敢違拗熊卓然的命令,只是那個時候他偶爾會發出幾聲異議的意見,而這些不同的意見也往往會被熊卓然忽略掉,到頭來還是硬性地要求王大虎按照他的命令來執行。在這個時候,王大虎已經沒有力氣再與熊卓然去據理力爭了,也只能按照他的命令來執行。
“對了,我們的援軍聯絡上了嗎?”張賢想到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既然是要他們固守待援,那么援軍的位置與行動方針必須要明確,最好能夠與援軍直接聯絡,以求行動上的一致。
陸凡點了點頭,告訴著他:“熊軍長說我們有兩路援軍過來,西面的二一四師被敵人擊敗之后已經退往了鐵原地區,兵團已經派出了另一個軍的一個師轉向史倉里,從西北方向來接應我們。”他說著,又有些勉強地道:“只是,這個師我們一直沒有聯絡上!”
“那么另一路援軍呢?”張賢問道。
“另一路援軍就是從華川那邊過來的二一六師,我們已經跟他們聯絡上了,只是二一六師還是被敵人阻滯在新浦里,一直就沒有打過來!”
“二一六師還在新浦里?”張賢愣了一下,他記得兩天前熊卓然就命令這個師向悲回嶺靠攏,在他們還沒有到達悲回嶺的時候,二一六師就在新浦里遇敵,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二一六師還是在原地未動,作為兄弟師,二一六師并不應該是求援不利,他們之所以拿不下新浦里的真正原因應該就是實力不濟,如果照這樣來看,只怕西北方向的援軍也只能成為空談。
仿佛是猜到了張賢的心思,陸凡又接著道:“我詢問過二一六師的華峰師長,在新浦里阻擊的只有敵人一個團的兵力,但是他們就是拿不下來!”
張賢也有些無奈,的確,自從砥平里戰役之后,這些美國人據守的時候都異常得堅決,憑著志愿軍缺食少彈、又疲憊不堪的一個師的兵力,自然很難拿下敵人一個團的陣地;想一想他們二一五師就曾經以一個營的兵力,打了三天三夜想要拿下敵人的炮兵陣地,都沒有成功,而那個敵人炮兵在防御的同時,還不停地向附近的友軍進行炮火支援;對付敵人的炮兵尚且如此得困難,更何況是對付他們堅守著的步兵呢?
“難怪敵人沒有馬上從悲回嶺的東、北、西三面力壓下來呢?原來是他們在打我們的援軍!”張賢就好象是恍然大悟了一般明白過來,但是,他同時也想到,這些援軍一旦被敵人擊敗,那么被包圍在悲回嶺的二一五師,就真得要面臨被敵人吃掉的危險了,到時他們聽到的也絕對不會只是南面老虎嘴那里傳來的槍炮聲,可以肯定,北面的鳳凰石也將傳來同樣的槍炮之聲。二一五師雖然可以在這一天里抵擋敵人南面的猛攻,但是到明天之后,又如何能夠抵擋馬上就要到來的南北夾擊,而熬過又一個漫長的一天呢?
“這個時候,是必須要做出決斷的時候了,再不能有一絲半毫的拖沓,否則,雙堆集十一師的覆滅,就是此時二一五師的前車之鑒!”張賢默默地想著,同時也義無返顧地下定了自己的決心!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