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瀝瀝地下著,盡管幾乎所有的人都被這不期而遇的雨澆了個透濕,但是卻沒有人停下前進的腳步,隊伍還是不斷得向前移動著,雖然有些緩慢,終于還是順暢起來,前面的戰斗已然結束,槍聲零星的響起來,不再那么急迫,也就是說二一五師終于是沖出了敵人的包圍圈。
“我們總算是沖出來了!”張義有些慶幸著道,他在前一刻的時候,還在提心吊膽著呢!
但是,張賢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他知道他們的逃亡之路還遠沒有結束,接下來的一天將是二一五師最關鍵的一天,沖出重圍只是這場艱難跋涉的開始,后面的路還長呢,能不能真得擺脫危險,還要看后面的情況。
“把你的馬給我,我先到前面去看看,你帶著**三團在后面負責斷后!”張賢沒有閑功夫與自己的弟弟多說什么,看到弟弟還帶出了一匹馬來,于是這樣的命令著。在這個時候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營長的身份與張義團長的身份,完全就是以長官的口吻在發布命令。
張義稍微有些不習慣地愣了一下,但是馬上又點起了頭。
張賢就好象是風一樣,騎著馬迅速地向前趕去,路上時不時總能看到一些掉隊的戰士們互相扶持著往東南方向上奔走,這些掉隊的人多半都是些傷員,雖然他很想幫一幫大家,在這個時候卻有些無能為力,只能對著這些掉隊的人鼓勵著,告訴他們,前過就是通向彼岸的橋,過了橋就會安全。這就好象是望梅止渴一樣,令所有疲憊不堪的人都充滿了希望,仿佛真得過了橋,就一切平安了,把所有的傷痛與勞累都忘到了一邊去,拼著命地向前面趕路。
時間在這個時候顯得那么的快,張賢知道敵人也在行動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兩邊的敵人就會夾擊過來,如果二一五師不迅速地通過那座橫跨華川湖的大橋,一定會再一次被敵包圍。
沿著湖岸也只是跑出了五六里地,前面的水面忽然就變窄了來,湖水被束縛在兩山相夾的峽谷中,兩邊的寬度也不過五六十米到百米之間,實際往下游再走過十幾里地,就是這個水庫的大壩所在,那個大壩作為軍事要沖,想也不用想,一定有敵人重兵把守著。在清晨的雨霧中,張賢已然看到了湖面上飛架的那座鋼筋水泥的大橋,那座橋就好象是一只展翅的雄鷹,翱翔在兩座山峰之間,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象彩虹一樣聯結著華川湖的兩岸。張賢越發得走近,就越發得感到興奮起來,他已經看到有很多二一五師的戰士們正走在那座并不寬闊的大橋之上,也許對于許多人來說,只要是走過了這座大橋,那么就是他們的勝利了。
湖岸的小路一直通上大橋西邊的山頂,這里也正是這座橋的西面橋頭堡,站在這個橋頭堡之上,向西望去,便可以看到不遠處蜿蜒在山區之間的那條南北向的公路,實際上這座橋離著那條公路并不遠,中間有一條破爛的泥水大道相通著,由于這個大道坡度過于陡了些,也很久沒有車輛走過,所以在這個時候卻是長滿了荒草。
終于是到達了山頂,很多人正聚集在這里,等待著過橋,此時這座只能并行兩輛汽車的橋面上已然堆滿了過橋的士兵,他們在各級干部的指揮下,正按照秩序排著隊過去。
陸凡并沒有過橋,他正站在橋頭,焦急地等待著張賢的到來,一看到騎著馬過來的張賢,便馬上奔了過去,幫他拉住了馬的韁繩。
“怎么樣?有多少人過橋了?”張賢一跳下馬,便迫不急待地問著。
陸凡道:“**四團已經過去,現在過橋的是**五團還有我們師指揮部的人員。另外,我按照你的意見命令王團長了橋東頭的橋頭堡兩邊建立防御陣地;這邊也有**五團一個營在兩邊的山頭上建立了高炮陣地,以防敵人飛機的到來!”
張賢點了點頭,抬起頭看了看還十分陰郁的天空,若是平時的這個時候,天早就已經大亮了起來,只是因為下雨的原因,此時的光線還有些暗弱,雨水飄打在他的臉上,紛紛擾擾地透著一股清新,讓人感覺到一絲的舒暢!想一想,在這種天氣里,敵人出動戰機的可能性應該不會很大,就算是敵人真得有飛機過來,也不會很多!的確,今天老天爺都在幫他們。
“師長過去了嗎?”張賢這才想起了王大虎來,連忙問道。
陸凡點著頭,告訴他:“師長已經過去了,呵呵,剛才他死活不愿意過橋,是熊三娃硬背過去的!”
“哦?”張賢愣了一下,經不住地問道:“他為什么不愿意過橋?”
陸凡道:“他說,他是師長,在后面的人還沒有過橋之前,他要守在這里,最后一個過橋!”
張賢怔了怔,這應該是王大虎真實的想法,但是想一想卻又覺得有些好笑,如今的王師長已經不是原來威風凜凜、身先士卒的王師長了,他也是一個傷員,就這么守在雨里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會連累到別人。
張賢不再去想王大虎,轉身看到王鵬走過來,馬上尋問著道:“王連長,炸藥準備好了沒有?”
陸凡知道,張賢尋問的炸藥,是準備在二一五師過橋之后,將這座橋炸掉,以阻止后面的敵人追兵過來,免除他們的后顧之憂。這個時候,見到張賢問起來,他當先地皺起眉頭來接口道:“阿水呀,這場雨來得雖然太及時了,但是卻也讓我們有些措手不及,本來事先準備的炸藥在半路上被雨淋濕了,失去了效用,我沒有辦法,只好讓王連長去各團搜集,看還有沒有可以用的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