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賢與武小陽就好象是兩個門神一樣,兩把狙擊步槍交替著守住了整個橋面,美國人的突擊隊員接二連三地被擊斃在橋上,轉眼之間,在這座還不到一百米長的橋面上,已然橫七豎八地躺倒了二十余具尸體,幾乎所有的人都是一槍斃命,到這個時候,敵人這才意識到橋對面是有專門的狙擊手存在,而非是陣地上打過來的亂槍。也許是有些惱羞成怒,這些美國人再一次發動了炮火,炮彈撲天蓋地地直打過來,撲向橋東的兩個高坡陣地,他們是希望這些成片的炮火,可以有效阻止對面志愿軍的狙擊手的狙擊,最好是把這些狙擊手盡數消滅掉。
警衛營的戰士們再一次躲進了避彈壕與防空洞里,張賢也適時的蜷縮進了戰壕之中,委身在泥水里以躲避著四處飛射的彈片與沖天的氣浪,在敵人炮彈的炸裂聲中,除了震耳欲聾的轟響之外,其他的聲音全都聽不到了,但是他的眼睛還在四下里搜尋著,一眼看到了對面還藏身于戰壕之前彈坑之中的武小陽,武小陽并沒有躲避炮火,恍然無覺一樣地依然手握著他的狙擊步槍瞄準著大橋,炮彈爆炸后掀起的泥浪飛起老高,又一層層地堆積過來,不一會兒便將他的整個身子都埋了進去。
“小武!躲一下!”張賢幾乎是聲嘶力竭在呼喊著,無奈這隆隆的炮聲把所有的聲響都淹沒了,便是站在他的身邊,也沒有人可以聽得到。
乘著炮火傾襲橋東高地的時候,敵人的突擊隊再一次踏上了這座危橋,這一回,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在他們一個隊長的帶領之下,飛快地從橋面上移動著,那個隊長更是身輕如燕一般地打著沖鋒,轉眼間就沖過了大橋的中心,撲向橋東。
張賢甩了甩自己頭,抹去自己滿臉的泥水,冒著敵人未停的炮火,再一次操起了槍來,扒到了壕溝的邊緣舉槍射擊著,但是,這一次由于他還要分心來避讓呼嘯而來的炮火,連放了四槍都一槍未中,他不由得有些心急起來,眼見著敵人的這支突擊隊已經到達了橋東,快要靠進了機槍陣地,雖然說此時警衛營的機槍陣地又換了一個方位,但是不可能每一場戰斗都要來回得移動,一旦機槍開火,那就是自暴目標,而經歷了剛才那種被敵人抵近用火焰噴射器、用擲彈筒和手雷攻擊的機槍手們,一定不會放任這些突擊隊員過來,就有可能因小事大地開火。張賢就怕這么來打,過早地暴露機槍陣地,對于他們來說,就是在失敗的開始。
驀然,那個沖到頭面的敵人突擊隊長倒了下去,張賢還有些奇怪,自己又打了一槍,卻還是沒有打中,轉臉間,便看到了北側的高地上,在炮火紛飛之中,那個埋成小墳一樣的土堆下面冒出了火來,他不由得一喜,這說明武小陽還在,還保持著他的冷靜!
此時的小武,就好象是打瘋了一樣,每一發子彈就可以消滅掉一個敵人,這一波沖上橋的突擊隊員是最多的,有三十多號人,竟然沒有一個可以沖過橋面,武小陽便是換子彈的功夫,也幾乎是省略了,轉眼之前又有十多人敵人倒在橋上。那些未被打中的敵人,紛紛地躲到了橋的北側欄桿下,以避開著對面死神的招喚。
張賢被武小陽的氣焰所鼓舞著,也終于定下了心來,從他這邊看去,那些躲在北側橋欄上的敵人全數暴露在了他的槍口之下,當下他也抓住了機會一個個地瞄準射殺。
冷酷的子彈一枚枚地穿透了人的身體,鮮血在雨水的沖刷之下,不久便染紅了整座橋梁,并且滴滴答答地落進了湖水里,不一會兒便把這片純凈的湖水染成了深褐色。盡管這些美軍的突擊隊員們戴著堅硬的鋼盔,卻無法擋住子彈巨大的沖擊,鋼盔被擊中后就算是僥幸沒有被擊穿,卻足可以令戴著鋼盔的人脖勁骨折,幾無所免。這簡直就是一個充滿殺戮的屠場,過了橋中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回去,便是那些還未來得及過橋中的人,也被這殘酷而恐怖的景象嚇癱在地,動彈不得。便是在橋西準備隨時進行沖鋒的美軍官兵們,也早就失去了剛才他們追趕上來時候的得意,代之的而是驚恐和畏懼,不敢再踏上這座橋面半步。這樣的記憶在后來存活的人們頭腦中形成了一個恐怖的印象,并且永遠成為了一個心結,所以即使在戰爭結束之后,這座橋也被他們長時期地稱為了傷心橋、地獄橋!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