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賢的心再一次清靜了下來,他的目光又盯緊了敵人那個背著步話機的聯絡官,就在這個聯絡官剛剛一抬頭的時候,他心無旁騖的便放了一槍,這一槍也很快被敵人的炮火而湮蓋,但是他清晰地看著那個敵人倒下去,背在身后的步話機也從他的身上甩脫了開來,滾下了山坡,那根長長的天線也斷成了幾節。
敵人的炮火一下子就好象是失去了眼睛一樣,又變得散亂而漫無目的,甚至于還有幾發炮彈落到了荷蘭人的中間,張賢不由得一陣欣慰,看來,敵人的炮火很快就會停止了。他的想法剛剛才有,敵人的炮火便真得停了下來,因為這片陣地上同樣還有聯合國軍的士兵,如果沒有人指揮,炮火是不長眼睛的,對任何人都毫不客氣。
敵人的炮火才停,警衛營的機槍便怒吼地吐起了火舌來,荷蘭人過于靠近了火力點,又沒有沖上前沿陣地,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便被突如其來的立體交叉火力打得暈頭轉了,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身后也同時傳來了密集的槍聲,這是藏在樹林中的王鵬連長,帶著人打了回來。被警衛營兩面夾擊,荷蘭人立即就崩潰了,對于他們來說,還以為是自己被包圍了,再沒有想要沖上陣地的膽量,紛紛向湖邊撤退下去,他們經過了一個小時的努力,只在這片山坡上留下了三四十具尸體,還有一些因為受傷而無法退去痛苦**著的傷員。
橋西的敵人果然再一次的沖上了橋來,當張賢有功夫側目橋西的時候,他們已然有一部分人沖過了橋頭,警衛營設在橋頭處的第一個機槍火力點開起了火來,壓制住了橋上的敵人無法沖過來,而在南面四五五高地上,熊三娃的狙擊顯然無法與武小陽或者張賢相比,十槍能夠打中五槍已經算是很準了。
張賢已經無暇去顧及退走的荷蘭人,馬上命令著北面三二零高地上的戰士們把槍口對準了西面的大橋,而在這個時候,敵人的炮火又響起來,這一次卻是轉移了目標,打向了南面的陣地,警衛營預設封鎖橋頭的第一個機槍陣地立時被這些炮火壓制,正好一枚炮彈掉落其間,這個機槍陣地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被炮火轟掉了。眼見著敵人蜂擠過橋來,張賢不由得有些著急起來,他的狙擊只能打中一個人,卻無法同時打中沖過來的第二個人,而后面的敵人也已經沖過了橋,攻向南面的陣地,也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轟的一聲響,一枚手榴彈就在搶身而來的敵人中間爆炸,那些敵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第二枚、第三枚手榴彈也接踵而至,爆炸聲此起彼伏,敵人不由得一陣騷動,不由自主地向后面退卻。張賢抬起頭來,馬上看到了南面陣地上熊三娃正在投彈,他是七十二軍里投彈最遠的人,足足七十米的距離,這與擲彈筒相差無幾了。
“這小子還有手榴彈?”張賢也有些奇怪,實際上,在這個時候,他們警衛營的彈藥也基本上告罄了,手榴彈在敵人第一次的沖鋒時,就已經用完了,如今他們的很多彈藥還是撿得敵人的。
張賢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夠再一味地防守,必須要以力壓千鈞之勢在氣勢上把敵人壓倒,否則,一旦這些敵人穩定下來,那么他們將再沒有一點兒的機會取勝了,如今這就是一次絕好的逆襲之機。
“吹沖鋒號!”張賢大聲地命令著司號手。
司號員愣了一下,馬上吹起了沖鋒號。
隨著嘹亮的號聲響起來,美國人不由自主地轉頭向后面奔去,因為他們知道,沖鋒號一旦響起來,那也就是意味著中國人會象猛虎下山一樣直沖過來,盡管他們手里有沖鋒槍,卻無法應付如同潮水一樣,波濤洶涌而來的中國士兵,這些士兵們好象是一個個的行尸走肉,好象是不畏死的鬼魂。
這一次的逆襲,就如同是第一次戰斗的翻版,美國人剛剛打過了橋來,還沒有站穩腳跟,便又被如下山猛虎一般的警衛營戰士們打了回去,只是這一回,張賢并沒有帶著人沖過橋去,他也知道敵人在橋西也作好了反擊的準備,正巴不得他們攻過去呢?
在趕走敵人之后,張賢迅速地命令大家回防陣地,他知道,只要他們能夠牢牢地守住橋東,那就是勝利。
荊揚和彭青松喜氣洋洋地帶著人從南面的路口處回轉了來,他們向張賢報告著他們的戰況,敵人的坦克果然沿著湖岸從南面殺了過來,只是在快到這里的時候,被反坦克地雷炸毀了兩輛,將那邊的公路堵得嚴嚴實實,而那些跟隨著坦克過來的美國兵們,又害怕會被志愿軍狙殺,沒有人敢鉆出來清理,已然掉過頭來,又開了回去。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大家不由得發出了一片的歡呼,仿佛他們勝利已經在望了一樣。但是張賢卻一絲也高興不起來,他的感覺卻正好與大家相反,如今離著天黑還早,只怕敵人東向的裝甲部隊會掉回頭來,把他們這個小小的警衛營撕碎!此時更為糟糕的是他們的彈藥快用完了,便是連手榴彈所剩無幾,敵人一旦再發動一次的突擊,他們又用什么來戰斗呢?
張賢心里非常清楚,實際上,在這個時候,他為大家選擇的是一條不歸路!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