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線從樹林的縫隙間直射過來,盡管張賢閉著眼睛,也可以感覺得到那種忽明忽暗的閃動,也許,這就是光的力量吧!
鄭副官開著這輛破爛的軍用吉普車,沿著崎嶇不平的土路向西面的怒江渡口江口而去,便是這種時起時落的顛簸,也可以讓張賢靠在車座上打個盹小憩片刻,對于張賢來說,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的陣仗,很多的時候都是沒日沒夜,便是這種的小憩也是難能可貴而必須的,他已經(jīng)習慣于抓住任何機會,讓自己的大腦得到一絲的休息。吉普車的速度并不快,但是這已經(jīng)比騎馬快上了不少,從孟撒到江口,要翻過一座山,實際上走了這半天的路,車子一直是在這座山脈間盤旋著。
“前面就是拉牛山!”鄭副官知道張賢并沒有真正的睡著,在臨出發(fā)之前,張賢曾特意地囑咐過鄭副官,要他在到拉牛山的時候,告訴他一聲。
聽到鄭副官的話音,張賢就好象是打了一針興奮劑,馬上睜開了眼睛,只見面前一座高大的山嶺橫在面前,這條向西的大道就是繞著這座山的腳下過去,大道的兩邊有一些緩坡,但是越往上就越是陡峭;從大道到山頂之間的平均落差足有五六百米。這座山與附近的山嶺之間還有些差異,也許是當初開山修路的原因,靠著大路的兩邊坡地上沒有多少的綠色,多的倒是四處滾落、或者風化了的巖石,偶爾會有一兩棵不知名的樹孤零零地長在其間。
鄭副官減慢了車行的速度,繞著兩山之間的山道緩緩的前行:“這條路是這一段里最難走的!”他告訴著張賢:“往前還有三里地,兩邊都是這種地形。呵呵,這是趕在了旱季,如果是雨季的時候,這里就更難走了,先不說這路上的泥坑有多少,走一步就會陷一步,單單說這山上的石頭,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從上面滾下來,砸不死人就算是萬幸了!這條路上,每年的雨季,都會有人倒霉被砸中,去年我們就有一個兵死在了這里!”
張賢默默地聽著,放眼向兩邊的山上觀望著,一直等到鄭副官講完,他才點了點頭,同時也在自自語一樣地道:“這里的地形是不好,但是卻利于防守,只要是把兩邊的山嶺要點占領(lǐng),那么這條路基本上就無法通過了!”
鄭副官愣了愣,這才明白過來這位張參謀長之所以對這座拉牛山感興趣的原因。
吉普車緩慢地開行著,就要在快出山谷的時候,張賢忽然發(fā)現(xiàn)有左邊有一條小路從山后通過來,他不由得問道:“這條小路是通向哪里的呢?”
鄭副官向那邊看了一眼,馬上又把頭甩正,生怕開著車會出什么差池,他還是告訴著張賢:“這條小路也是通往薩爾溫江的下游,只不過還要翻一座山,比我們這條大路遠了一截。”
張賢點了下頭,沒有再問下去。
也只是用了不到兩個小時,張賢便在鄭副官的護送之下,抵達了江口鎮(zhèn),這座小鎮(zhèn)并不大,鎮(zhèn)上最多也不過幾十戶人家,實際上只是一個渡口。
怒江從云南境內(nèi)從北向南地流出來,流到緬甸境內(nèi)后,被緬甸人稱為薩爾溫江,可是華人華僑還是習慣地稱之為怒江。怒江在狹窄的河谷地帶奔騰了上千公里,將寬廣的撣邦高原深深地切開來,河谷深,水流急,直到過了景坎以后,連續(xù)的轉(zhuǎn)彎才始有放緩,到達江口附近的時候,水流已然平緩了許多,而且河面也開闊了起來,兩岸的高山峽谷也被平緩的丘陵和沖積平原所代替,這也就是為什么江口會成為薩爾溫江渡口的原因。
當張賢從吉普車上下來,早有人向駐守在這里的救國軍部隊進行了報告,此時被派駐在此的就是隸屬于高偉管轄的九十三師的二七九團,說是一個團,實際上只有一千人而已,也就是相當于兩個營罷了。
二七九團的團長叫作曹榮,當這位曹團長興致沖沖地從河岸東面的高地上跑到張賢的面前時,張賢看著他不由得怔了怔,這才想起來,這位曹團長原來也是自己認識的一位熟人,就是那個從河南跟著高偉來到云南的曹金牙,在他的印象里,曹金牙還算是一個比較有頭腦的人,雖然他并非是軍校出身,但是打起仗來卻絲毫不輸于那些黃埔畢業(yè)的科班生,這在當初汝南的戰(zhàn)斗中就已經(jīng)被張賢所了解了。
“真得沒有想到,賢哥你會來做我們的參謀長!”曹金牙敬過禮后,已然喜不自禁地咧著嘴笑了起來,馬上露出了他那顆鑲在嘴里的金牙齒來,讓人看著不免感覺有些難看。
“呵呵,我也沒有想到!”張賢握著他的手,發(fā)覺這位曹金牙在閉上嘴來的時候,比他張著嘴看起來要順眼得多。他的目光越過了曹金牙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陣地,很快就開門見山地問道:“老曹,你的陣地怎么樣?”
“放心吧!這里固若金湯,高師長親自視察過幾回了,絕對沒有問題!”曹金牙十分肯定地道。
張賢點了點頭,提議著:“那好,你帶著我,我們走一走!”
“是!”曹金牙答著,親自陪著張賢,走上了他們的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