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賢點著頭,如實地告訴著他:“我跟他抗日的時候就認識,是好幾年的朋友了!”
“哦!這樣就好!”劉章卻象是長出了一口氣一樣。
張賢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的話意。
劉章道:“老弟呀,這些美國人來說是察看,可是我卻覺得沒那么簡單,上頭給我發了話,要我好生的應付這些美國顧問,因為會涉及到將來我們兩國的協防談判,這是一個很大的政治任務,所以我這心里頭一直就不安生,生怕自己會在什么地方怠慢了這些老美!”他說著,又笑著道:“這下好了,你來得太是時候了,我看現在你也暫時不用去十八軍上任,就留在司令部里,先陪著這些美國顧問到處去轉一轉,一定要把他們給伺候好了!”
張賢怔了怔,本想推卻一下,但是看到劉章如此緊張的樣子,知道這就是命令,他也只得點頭答應了下來。
所謂的金門防衛司令部,實際上就是當初胡從俊的第十二兵團改編而成,此時下轄的是兩個軍六個師。十八軍自然還是整個金門防衛司令部的骨干,這個軍當年在徐蚌會戰中被解放軍殲滅后,第二年又由胡從俊在南京重新組建,第一批的士兵多來自浙江和江西,而其中的骨干力量自然是那些從徐蚌會戰中幸存下來的原十二兵團里的干部所組成。十八軍下轄三個師,核心部隊還是十一師,只不過如今已經被國防部更名為陸軍第十七師,這也是國軍里第一個實質上的重裝師,雖然被改了番號,但是大家私底下的時候,還是習慣性地說成自己是老十一師的人,畢竟這個番號無論走到哪里都是響當當的;十八軍下轄的第二個師,就是原來的一一八師,如今也更名為了陸軍第十九師,也是一個重裝師;十八軍下轄的第三個師是原來的第四十三師,這個師的名氣不大,但是此時的番號卻比較靠前,為陸軍第十四師。金門防衛司令部下轄的另一個軍就是第十九軍,這個軍實際上是以原來十八軍的十八師為基礎組建起來的,只不過又并了一個第十三師和十四師,其間又有七十五師等不同的部隊調出調入。
在劉章司令的帶領之下,張賢與保羅的美國顧問團這一行首先到達了金門防衛司令部的駐地,美其名曰是要為美國顧問團的這一行舉行個歡迎宴會,因為時間有些晚了,所以真正的察看還要到第二天才正式開始,保羅也只能客隨主便,隨他安排了。
張賢也借著這個為美國顧問團所舉行的歡迎宴會,在眾人的面前第一次亮相。這一次的歡迎會上,司令部下轄的兩個軍的軍長、參謀長和幾個師長,以及比較高級和重要的軍官都悉數到場,倒是省卻了張賢以后再慢慢的見面認識了。十八軍的軍長也是才剛剛新任還不到兩個月新來的人,也姓劉,叫作劉頂天,在此之前,他是第五軍的少將副軍長,升任為十八軍軍長之后,他的軍銜也隨之晉升了一級。這個人張賢倒也認得,原來也是十二兵團里的人,當年張賢任十八軍第十一師師長的時候,他擔任的是第十軍下面的一個師長之職,他也是僥幸從徐蚌戰場上逃脫,于是被胡從俊招到其下擔任了新建的十一師師長,所以由他出任十八軍的軍長,也是一個眾望所歸的結果;而十八軍的參謀長,更是張賢熟得不能再熟的他的老搭擋潘陽,當初他在任十一師師長的時候,潘陽便是他的參謀長。至于十八軍下的三個師長,有兩個原本就是他的手下,一個是十七師的師長吳華,另一個是十九師的師長李現法,只不過李現法也是剛剛提拔起來;而原來張賢手下最得力的團長白京生,卻因為上次的為他出頭鬧事的事件,被免了一回職,于是錯了一步,就只能是步步失錯,如今他只是十七師的副師長,成為吳華的副手。十八軍的另一個師長叫作王紹卿,這個人卻是張賢從來都未見過的。至于十九軍,原本就是由十八師為基礎組建的,十八師和十一師那是當年的兄弟師,如今十九軍里的許多人張賢也是認得的。
老朋友見面,自然分外得興奮,很多人都不約而同地舉杯來向張賢敬酒,這讓劉章司令都有些始料不及,他不無醋意地對著張賢道:“老弟呀,看來你在這里的人緣不錯呀!這本來是為美國顧問準備的酒會,如今看來,倒是好象成了為你專門舉辦的接風會了!”
聽到劉司令這么一說,張賢馬上不安了起來,連忙作著解釋道:“鈞座說笑了,我和大家有很久沒有見面了,有的人還是當初在大陸的時候分開后,就一直沒有見過!如今能夠在這里相聚,自然都十分激動!”他說著,又不由得有些傷感地道:“想當初徐蚌會戰的時候,大家都是生死與共的兄弟,都是從那個炮火紛飛的戰場上一起走出來的難兄難弟,再一次看到,能不激動嗎?”
劉章點了點頭,作為一個老軍人,他自然十分理解這一份的戰友之情,并沒有有責怪張賢的意思,他生怕張賢有些誤會,連忙又開著玩笑道:“呵呵,幾個月前我剛剛到這里的時候,也沒認得幾個人,還是他們一個個過來向我自我介紹,一時半會兒也記不住,還在大會上點錯過人名,鬧出過笑話!今天我本來還想充當一下介紹人的,哪里想到,你認識的人比我還要多!”
“呵呵,鈞座說笑了!”張賢道:“我原本就是從十八軍、十二兵團里出去的,大家都認識也是很自然的事!”
邊上的劉頂開軍長接口笑道:“如果你不從十八軍和十二兵團里出去,呵呵,現在當這個軍長的人就應該是你,而不是我了!要論嘛!你也當過十一師的師長,我也當過十一師的師長,但是我這個師長跟你那個師長比起來,卻是差了一大截呀!”
張賢連連擺著道,謙虛地道:“軍座說得哪里的話,我卻覺得正好是相反的!此一時彼一時,你給十一師帶來了希望,而我……”他說到這里的時候,又有些黯然,還是說出口來:“而我,卻是帶著我的十一師走向了墳墓!”
劉章與劉頂天都不由得對視了一眼,他們可以感覺得到此時張賢無法說出來的苦悶。劉頂天拍了拍張賢的肩膀,苦笑著道:“慕白老弟,你不要這么說,我也是從那個戰場上走過來的!如果照你這么說,我的那個師也灰飛煙滅了!我只不過命運比你要稍稍好一點,沒有被俘!但是,要說在當時的十二兵團里,仗打得最好的,大家公認的還是你們十一師,如果沒有你們十一師的力挽狂瀾,估計我們早就全軍覆沒了!呵呵,談到對十八軍的貢獻,我想在座的每一位人心里頭都十分清楚,要是沒有你舍己為人的大義之舉,只怕也就沒有胡長官,更不會再有后來的新組建的十二兵團了!”
張賢沒有答話,卻是將手中端起的酒一口飲盡,在這一刻,他忽然又想到了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想到了那些魂歸黃泉的士兵和戰友們!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