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興是五十一團二營三連一排的排長,這個排負責的正是馬山附近的海灘及海面的巡邏任務,在靠近海灣的一處岬角上,還有他們的一個哨崗,而他們的連隊駐地卻在三里之外的一座小山之后,為了防備對岸的炮擊,都是用鋼筋混凝土依山澆筑的平房,有半截是埋在地下的。
此時,剛剛過了吃晚飯的時間,這個時候也是士兵們在一天里最難得的休閑時光,因為天就要黑下來,所以也不用再去做訓練,除了有站崗和巡邏執(zhí)勤任務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可以適時的放松一下,或者邀幾個朋友一起去街鎮(zhèn)上轉(zhuǎn)轉(zhuǎn),或者用部隊里發(fā)的代金券到服務社、娛樂室等地方消費一番,島上的業(yè)余活動并不多,不過,司令部還是想方設法地創(chuàng)造條件,為所有的官兵解決業(yè)余生活;并且當初在蔣經(jīng)國擔任**治作戰(zhàn)部主任的時候,就在島上設立了“軍中特約茶室”,俗稱為八三幺,其實就是專門為當?shù)厥剀娫O立的一個軍中妓院。設立這么一個軍娼場所卻也是一個無奈之舉,金門島上駐有幾萬的軍隊,而這些軍人大部分與當?shù)氐木用癯ο嗵帲y免會衍生出男女感情的糾紛來,為了能夠軍民**,解決數(shù)萬大軍的生理需求,在一部分人的提議之下,最終**治部在這里設立了這么一個單位。這些特殊的茶室并非只有一處,多的時候有十多處,那些女侍應生也有百余人,在金城總室及山外等地的大型分室,還設有軍官部和士官部,按等級進行消費;去茶室消費的費用并不低,軍官票要十五元臺幣,士官票也要十元,而一個普通的士兵一個月的薪餉一般也就是二十多元臺幣。二十元雖然不多,但是由于吃穿住行都是由部隊供給,這一點錢實際上只是一種補貼而已。
張賢和熊三娃并沒有在一排的營房里找到陳大興,細問之下,有一個士兵告訴他們,陳排長去了營里的禁閉室,給被關在那里的逃兵許福根送飯去了。
“大興哥這是怎么了?難道還沒有被那個小子害夠嗎?”當聽到這種情況的時候,熊三娃忍不住罵了起來。
排里的士兵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個個木然無主的樣子,沒有人再敢答話。
張賢一句話也沒有說,轉(zhuǎn)身向二營的禁閉室走去,熊三娃只得跟在了后面。還沒有走出三連的營房,便看到陳飛和三營的孟營長從一個角落里拐了出來,迎著他們走過來,顯然是有士兵向他們通風報信了,對于參謀長的到來,肯定令這兩位主官和副官有些誠惶誠恐,以為他們營里又有什么事了。
“沒什么事!”張賢只得對著孟營長和陳飛道:“剛吃過飯,溜彎溜到了這里,想找陳大興談些事,他不在!”
“哦!”孟營長和陳飛同時松了一口氣,陳飛想了一下,對著張賢道:“我剛才看到陳排長往那邊去了!”他說著,指著一個方向:“可能是往禁閉室去了!”
張賢點了點頭,又和孟營長說了會兒話,轉(zhuǎn)身離去,可是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地回過了頭來,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問著孟營長:“小孟,你們營這陣子有多少人出逃?”
孟營長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陳飛連忙接著口道:“只有三個,還有一個被抓了回來。”
張賢也怔了一下,依稀聽得熊三娃剛才跟他說過,陳大興已經(jīng)被罰了三個月的薪俸,這么一說,在整個二營里,就只有陳大興的那個排是出了問題的,二營里所出現(xiàn)的逃兵全部發(fā)生在陳大興的排里面,不管是誰,肯定都會認為陳大興這個排長是有問題的了。在這個時候,張賢覺得真得非常有必要來跟陳大興談一談了。
“那個被抓回來的兵,你們準備怎么處理?”張賢隨口問著。
孟營長道:“按照軍法,逃兵是要被槍斃的。”他說著,又道:“我們團長回島內(nèi)學習去了,后天才能回來,這件事只能等他回來處理。”
張賢點了一下頭,五十一團的團長叫作孔祥林,也是十一師的老兵,當初他在十一師任師長的時候,這個人曾是白京生手下的一名連長;這個人作事很有白京生當年的作風,不僅雷厲風行,而且果斷堅毅,他帶兵很講紀律,向來是不講人情的,有的時候已然近乎殘酷了。
“呵呵,這個逃兵看來是真得活不成了!”張賢隨口說著:“你們團長那個人一定會把這件事當成一個典型,對這個人進行軍事審判,并且他肯定會被判死刑,而且還是立即執(zhí)行。這就是殺一儆百,不立威不足以警戒他人!”
聽到張賢這么一說,陳飛怔了怔,想要說些什么,可是看了看身邊的孟營長,又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把自己想要說的話說出來。
但是,張賢和熊三娃并沒有在二營的禁閉室里找到陳大興,根據(jù)門口守衛(wèi)的士兵報告,陳大興在送完了飯之后,便離開了,走了有幾分鐘。
此時,天已經(jīng)漸漸地黑了,遠處對岸的高音喇叭又在喋喋不休的響起來,而與此同時,國軍的廣播站也響了起來,雙方的宣傳站再一次開場,但是此時在張賢和熊三娃聽來,就是一片得噪音,真想用什么東西把自己的耳朵塞上。
“到海邊去看看吧!”熊三娃提議著道:“我知道大興哥每天都會在海邊坐一會兒的!”
張賢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