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五年一月,****發(fā)出了《農(nóng)村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目前提出的一些問題》的文件,這也就是著名的“二十三條”。
張義最終沒有能夠逃脫被打倒的命運,再一次被從縣委**的位置上拉下來,對于張義來說,已經(jīng)沒有頭一次那樣的委屈,他的心境也平和了許多。
張義回到了武漢的家,然后又拿著那封介紹信去街道辦事處報道,他必須要接受監(jiān)督,每天都要去街道辦報道。只是失去了工作,也就沒有了生活來源,他還年青力壯,街道辦事處經(jīng)過研究之后,最終給他安排了清掃街道的工作,實際上是讓他變成了一名馬路清潔工。
在剛剛回到家里的時候,張義的心情很是不好,還經(jīng)常和徐小曼吵架,每一次都將徐小曼氣得嗚嗚直哭,仔細想一想,兩個人爭吵的原因卻只是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王金娜作為大嫂,也是這個家庭里實際上的家長,能夠理解張義壞透的心情,一邊勸著徐小曼不要生氣,一邊也耐心地告訴著張義,不管他是官也好,是民也好;是縣委**也好,是清潔工作也好;他始終是這個家庭里不可或缺的一員,是眾多孩子們眼里的楷模,小虎已經(jīng)當兵走了,家里的許多事正好他可以幫一下。
孩子們都在慢慢長大,保姆劉媽也因為身體的原因而辭工走了,王金娜便再沒有雇請第二個保姆,這個時候張義正好回家,倒也解決了這個家庭里的后顧這憂,最其馬張義的兩個孩子放學(xué)回家有人管了。實際上,這個原本還算是人口比較多、非常熱鬧的家庭在這個時候正在逐漸地冷清起來。小虎已經(jīng)在兩年前參軍去了,他在部隊里的表現(xiàn)非常不錯,而且順利地考入了位于南昌的福州軍區(qū)步兵學(xué)校,在那邊由于學(xué)習(xí)的緊張,根本沒有機會回家來;熊家兩兄弟也大了起來,老大熊英也參了軍,卻是去了更遠的云南;**熊雄學(xué)習(xí)一直不好,高中沒有上完,在熊卓然的安排之下,在武漢港務(wù)局找了份跑船的工作,雖然辛苦,但是卻也正合他喜歡跑東跑西的性格。只有張義的兩個孩子還留在家里,老大張勝強十四歲,正在上初中;**張勝紅,才十歲,還在小學(xué)里;這兩個孩子正是需要張義這個作父親的好好看護的時候。
對于掃大街的這份工作,張義開始的時候還覺得有些難為情,畢竟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經(jīng)常會有一些人在張義掃街的時候站在街角對著他指指點點,張義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不外乎是在說這個人曾經(jīng)當過縣委**,現(xiàn)在卻淪落為一個掃地的清潔工,雖然一想到這些的時候,他的心里頭就說不出來得難受,但卻在人前裝作充耳不聞、渾然不覺的樣子。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武小陽。
那一天,張義起了個大早,從街頭掃到了街尾,并且把所有的垃圾清理完畢,已然過去了兩個多小時,他習(xí)慣性地坐回到路邊的一根梧桐樹下的石山椅上喝著水,這個時候武小陽卻象是鬼魅一樣地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黑黑的臉孔,胡子巴渣地對著他笑著,手里還拿著一瓶酒和一紙包的茴香豆。
“小武?你怎么會在這里?”張義認出了來人,經(jīng)不住地叫了起來。
“呵呵,張義,我其實看見你有幾天了,一直不敢認,今天特意帶著酒和吃的過來跟你想喝一喝,聊一聊,怎么樣?”武小陽建議著道。
張義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武小陽幫助張義把掃地的工具收拾起來,然后來到了路邊一個小吃店里,又叫了兩份菜,要了一個盤子,他將手中紙包的茴香豆倒在盤子里,專門為張義斟上了一杯酒,端起來,對著張義道:“張義呀,我們兩個有十多年沒有在一起喝過酒了吧?”
張義接過酒杯,想了想,點了點頭,依然記得他和武小陽最后一次在一起吃飯,還是在云南的時候,那一次是他請客,送武小陽回家,屈指算來,已經(jīng)有十年過去了。
“我是才聽說你的事的!”武小陽坐下來,與張義對望著,如實地道:“那天我從這里路過,遠遠地看到就好像是你,呵呵,你一直不抬頭,我也不好意思過來和你相認。我看了你兩天,昨天的時候,在醫(yī)院遇到了王醫(yī)生,問起來才知道你的事!”他說著,又有些自嘲地道:“你看,自從我在醫(yī)院當了鍋爐工之后,就好像與世隔絕了一樣,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