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琴娘的斷臂上抹了無法止住血的藥,不論皇帝絞不絞死琴娘,她都會死。
蘇念溪紅了眼睛,就感受手心一暖,是蘇棠牽住了她,“你欠她的生恩,這么多年的折磨,也該還完了。”
“生恩……還完了么。”
蘇念溪怔怔看了蘇棠很久,所有人都告訴她,生養之恩大過天,娘親就是親手殺了她,她也應該心懷感激。
從來沒人告訴她,生養之恩是可以還完的。
她可以擺脫這份天生的恩德,她不需要一輩子背負這個沉重的包裹。
蘇念溪嗓子干干的,她張了張嘴,感受到手心的溫度,還沒做好決定,話已經說出來了,“我……愿意幫姐姐。”
“謝謝你。”
蘇棠給了她一個擁抱。
蘇念溪在她懷里,終于像個孩子一般,大哭了起來。
哭過一場,蘇棠替她擦了眼淚,才讓冬杏直接送蘇念溪去找陸無憂,念溪年紀雖小,卻不笨,跟陸無憂也算同病相憐,她相信他們一定會成為很好的搭檔,
送走蘇念溪,蘇棠就準備回去操辦蘇勇的喪事。
剛踏上馬車,一道親熱的呼喚傳來。
“表嫂!”
蘇棠見是從行宮出來的楚朗,“小皇子,我還沒有嫁給靖王殿下,您不介意,可以喊我的名字。”
楚朗爽朗的答應了,“那你也叫我的名字吧,反正你現在是公主,我是皇子,咱們不用客氣。”
“對了表……棠兒姐姐,我上次跟你說要問你翁心慈的事,你還記得吧?”
“嗯。”
蘇棠還奇怪他怎么一直沒來,楚朗捂著頭痛苦的說,“那次出宮后,息珠姐姐生了好大一場病,我得照顧她,連門都不敢出。”
大病?
蘇棠看不見得,多半是為了避開麗貴妃生產后的這些污糟事。
“棠姐姐,你現在有空嗎?”
“我要去侯府替我二叔辦喪。”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順路。”楚朗直接爬上了她的馬車。
蘇棠剛打算把他扔下去,就看到翁心慈的丫環鬼頭鬼腦的朝這兒看。
蘇棠挑眉,放下了車簾,“那就一起走吧。”
“好耶!”
楚朗高興的開始嘰嘰喳喳。
蘇棠盡量保持公正的把翁心慈的事與他說了,畢竟她們以后是夫妻,她也不好挑撥。
“哎,可我不太喜歡她怎么辦?”
楚朗苦惱的說,“息珠姐姐也說,翁心慈是個心機深沉的,我這樣的,肯定被她算計得團團轉。”
說完,又巴巴望著蘇棠,“還是表嫂這樣單純的好。”
蘇棠瞇眼。
“誰告訴你我單純的?”
“啊?就是息珠姐姐說的啊。”
蘇棠眼底的笑意淡下來,若是楚朗也罷,但楚息珠跟她一樣長滿了心眼子,一面說楚朗適合單純的,一面又說蘇棠單純,是何用意?
她可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姑娘,楚息珠既然不滿翁心慈做她的弟媳,就自己去收拾,還想靠三兩語,利用她去幫楚朗收拾翁心慈么?
蘇棠淡淡問,“小皇子,你喜歡吃槐花蜜棗嗎?”
楚朗不懂話題怎么就轉到了這個上面,還是乖乖回答,“棠姐姐怎么知道我喜歡,棠姐姐果然就是傳說中的人美心善聰明絕頂吧!”
因為你身上就有槐花蜜棗的味兒啊。
蘇棠微笑,“前邊正好有一家賣槐花蜜棗的,味道極好,小皇子去買一點嗎?”
“好好好,那棠姐姐你在這兒等我!”
楚朗愉快的跳下去,他剛走,蘇棠就吩咐車夫,“走吧。”
等楚朗美滋滋的抱著蜜棗回來,望著空蕩蕩的大街,一臉茫然,他人美心善的棠姐姐呢?
馬車剛到蘇勇所在的別院,還沒停下,一道嬌斥便傳來。
“蘇棠,你要不要臉,你都勾搭上靖王了,還來勾搭楚朗,你怎么這么賤吶!”
“謝瀟瀟,你在胡說些什么?”
“我胡說!”
謝瀟瀟是聽到翁心慈的話,才知道楚朗居然跟蘇棠上了馬車的,她急匆匆趕來,手拽著鞭子指著蘇棠,“你敢不敢把車簾掀開,叫大家伙都看看,你是怎么不守婦道不知廉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