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連喝了幾杯后,裹著厚厚的斗篷躺了下來,“當初那千機方,是我爹拿進宮的,皇后娘娘死于千機方,我爹肯定很后悔。王爺,你別怪他了好嗎?我把我賠給你。”
裴樾看著她臉上兩坨紅云,明顯是醉了。
“好。”
蘇棠吃吃笑起來,“其實我有一個秘密,一直在想,怎么告訴王爺。”
裴樾捏著酒壺,聽她繼續往下說。
“其實,我已經死過一回了。那一回,我很倒霉,我沒有跟舅舅一家和解,羨兒也沒了,爹爹也沒了,歸德侯府都成了他人的踏腳石。”
“那本王呢?”
“你?”
蘇棠醉醺醺的,卻瞪著眼坐起來,狠狠錘了裴樾一拳,拳頭卻軟綿綿的,被裴樾握在手里。
蘇棠眼淚又冒出來了,“你也欺負我,還給了沈云軒權勢,讓他害了歸德侯府,我也被沈云軒一劍剜了心,好痛啊,那么利的劍,就活生生剜我的心嗚嗚嗚……”
蘇棠忽然想起。
前世她被剜心而死,意識消散前,那一句撕心裂肺的‘嬌嬌’,是誰喊的了。
是裴樾。
裴樾聽著她的哭聲,心像是被人剜去了一般。
活生生剜心,她該有多疼?
他低頭,輕吻住她的眼淚,“原諒我嬌嬌,這輩子,我絕不會讓你再受這樣的罪了。”
難怪嬌嬌一直不肯殺沈云軒,一刀就讓他死,的確太便宜他了。
天涯海角,他也會把人翻出來,千刀萬剮!
蘇棠嗚嗚哭了好一會兒,蘇毅就來了。
“本王送她回房。”
蘇毅頓了下,沒拒絕,只是道,“有一件事,下官想跟王爺說。”
他輕聲道,“先皇后死前,曾留了遺,她讓淑妃轉告殿下,淑妃可曾跟殿下說過了?”
裴樾無聲看向蘇毅。
蘇毅,“那時下官并非有意偷聽,只是送千機方入宮后,一直心神不寧,曾想求見皇后娘娘,恰好那天,皇后娘娘讓下官在側殿等候。隔得遠,下官只聽到了零星幾個字——‘鑰匙’‘匣子’‘真相’。”
“之后淑妃出來,下官看到她懷里,藏著一個巴掌大的匣子。那匣子應當是玄鐵所造,火燒不化,刀劈不爛,刻著跟如溪身邊一枚玉佩的里的銀龍一樣的花紋。”
蘇毅當初不知先皇后已死,只以為先皇后身體不適,就先離了宮。
先皇后死后,他一直自責,也從未懷疑過淑妃。
直到如今,知道趙如溪的死跟淑妃有關,還知道淑妃幾次跟蘇棠索要趙如溪留下的玉佩,才想起此事。
蘇棠不舒服的在裴樾懷里擰了一下。
“本王先送嬌嬌回房,此事,本王會去查。”
“是。”
蘇毅看他離開,忍不住道,“王爺,萬事小心,仇要報,可棠兒她也很需要你。”
蘇毅還怕自己說多了,惹了裴樾不耐煩。
誰知他特意停下,“知道了。”
說完,才帶著蘇棠回了房間。
安頓好蘇棠后,裴樾從房間出來,幾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身側。
“讓宮里的人動手,查一查淑妃身邊是否有一個玄鐵匣子。如若沒有,安排人去淑妃曾住過的行宮去查。”
“另外,去找當年淑妃生產時,相關的所有人,不要驚動楚皇。”
黑衣人眼神輕縮,立馬應下,飛快消失在了黑夜中。
重重的積雪,壓斷腐朽的枯枝,驚得枝上蜷縮的鳥雀倏忽一下飛遠。
云嬌徘徊在歸德侯府外,手里提著一小桶火油,紅著眼睛猶豫,絲毫沒發現身后出現的人。
“你想干什么?”
“樾……”
話未說完,便被來人掐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