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安!”丁太傅氣得渾身發抖,“爛泥還能做個陶罐子,殘石還可能蘊藏璞玉,偏偏你……你……朽木不可雕!”
爛泥?
吾谷愕然,公子這般玉樹臨風,怎么著也不像是爛泥。
“太傅,我家公子那是璞玉未琢!”吾谷爭辯。
丁太傅直搖頭,轉身朝著高座走去。
哪知下一刻,洛長安忽然坐起,宛若夜半驚夢,睡眼朦朧的瞧著目瞪口呆的眾人,顧自叨叨,“璞玉?璞玉?玉……我知道了!”
“公子,做噩夢了?”吾谷擔慮的湊上去,神色焦灼,“您沒事吧?”
洛長安忽然笑了,“我想明白了!”
“公子,您糊涂了,這是太學堂啊,您明白什么了?”吾谷忙問。
洛長安愣了愣,掀開被褥下了小板車,“喲,到學堂了,不讀書不知禮,該好好聽丁太傅講學的。”
眾學子:“咦!”
信你個鬼咯!
說實話,若是洛長安吊兒郎當,不干好事,丁太傅也就是生生氣,可瞧著洛長安一本正經的坐下來,捋了捋發髻就拿出了書冊,他這心里沒底啊!
不對啊!
這小子不太對。
洛長安老老實實的拿著筆桿子,吾谷欣喜的在旁研墨,往常在丞相府,別說筆桿子,公子連書房都不愿進,如今都愿意提筆了!
好事!
待相爺知道了,不定要高興成什么樣!
只是……
“公子,您是在作畫啊?”吾谷歪著腦袋。
旁人作畫,畫的是花鳥蟲魚,他家公子畫的……可真是有意思,像、像葫蘆瓢?莫非公子是想吃葫蘆?要不,就是玩葫蘆?
前陣子的拇指葫蘆,公子玩得挺興的,莫不是又念叨了?
“公子,您想要葫蘆?”吾谷低聲問。
洛長安筆尖一頓,面上的笑容漸漸缺德,“瞎了?沒瞧見我畫的是碗和勺?”
吾谷:“??”
一個大圈,一個小圈,連在一處,還帶個果蒂梗,不就是葫蘆?
怎么瞧都不像是碗和勺!
“哦哦哦,是碗和勺,奴才看、看走眼了,現在看清楚了,公子畫得真好!”吾谷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狠狠的夸上兩句,“瞅瞅,這圈畫得可真夠圓的,奴才就沒見過旁人,畫過這般模樣!公子,好畫功!”
洛長安笑了,“是吧是吧,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自己挺有天賦的。”
丁太傅講完了學,待眾人散了,洛長安提溜著自己的畫作,屁顛顛的疾追而去。
“丁太傅,太傅!”洛長安在回廊里攔住他,“瞅瞅這是什么?”
丁太傅瞇著眼睛瞅了半晌,“你不是說要好好學,就學這個?畫的什么?”
“您看,像什么?”洛長安笑問,巴巴的等著。
吾谷可勁的沖著丁太傅使眼色,奈何丁太傅自詡是個剛正不阿之人,豈能為小輩折腰,“不就是一桌子的大葫蘆,小葫蘆,葫蘆瓢!”
洛長安:“……”
吾谷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