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宋燁好似并不覺得奇怪,連眉心都沒皺一下,就這么淡淡然的睨了阿蓮一眼,“這話,是說給朕聽的?”
阿蓮輕呵,“皇帝,你可知道自己的臣子都干了點什么嗎?不對,你是皇帝,按理說有些事情,你查得比我們更清楚,不是嗎?”
“你放屁!”洛長安咬著牙,“皇上,你莫信她。”
宋燁面不改色,神色淡然,“清楚如何?不清楚又如何?同鴛盟和離恨天都是亂臣賊子,與朕的丞相比起來,你以為朕會如何選擇?”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阿蓮自然不想停下來,“如何選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在你的心里,扎上一刀!皇帝,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好丞相,當年都干了什么?”
“你給我閉嘴!”洛長安急了。
眼見著她要沖上去了,卻被宋燁拽住了胳膊,“你讓她說。”
讓她說?
洛長安那叫一個火燒眉毛,這阿蓮萬一添油加醋,搬弄是非,那可如何是好?回頭皇帝心里真的有了什么……
“皇上……”洛長安想攔著。
奈何,皇帝擋著。
阿蓮仿佛看到了希望,要扳倒丞相府,有時候還真的不一定得……殺了洛長安才行,從皇帝身上下手,不也可以?
皇帝一旦如鯁在喉,便會斬草除根。
“當年這丞相大人,聽說我族有神木,居然肖想至極,悄悄的派人潛入了我們族群居住的山谷,殺光了我們的族人,竊取了長生木的秘密。”阿蓮目色猩紅,“這等嗜殺成性,貪婪至極的臣子,皇上倒是稀罕得跟什么似的。”
洛長安心慌,“你不過比我年長些許,怎么可能知道這么多,無外乎添油加醋,亂扯一通,你以為皇上會信你嗎?”
“鬼哭林為什么會變成鬼哭林,皇上去問一問就知道了!”阿蓮深吸一口氣,“都是拜洛川河那個狗賊所賜!”
洛長安憤然,“不許你詆毀我爹!”
“還有你眼前這個狼崽子!”阿蓮望著洛長安,“她是洛川河強搶民女,所留下來的孽種,本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洛長安氣急,“你才是孽種!”
“你就是個孽種,洛川河撿回去的孽種!”阿蓮歇斯底里,“如果不是洛川河,你肯定已經讓狼給吃了!知道為什么嗎?”
洛長安驟覺得遍體生寒,仿佛骨血都被凍結。
撿回去的……
這是什么意思?
“堵住她的嘴。”宋燁拽著洛長安的手,轉身就走。
誰知洛長安卻狠狠甩開了他的手,咬牙切齒的瞪著阿蓮,“你最好把話說清楚,什么狼吃了?什么撿回去?”
如果不是宋燁又拽住了她的手,只怕洛長安已經沖上去,揪住了阿蓮的衣襟。
“怎么,難道你沒發現,你跟洛川河一點都不像嗎?洛長安,你就是個孽種,野種,沒人要的野孩子,被丟在狼窩里,吃了幾口狼奶,于是生出了狼心狗肺,人都不做了,認一只狗當爹!”阿蓮滿嘴噴糞。
洛長安狠狠甩開宋燁的手,“別攔著我!”
響亮的耳光子聲音,在寂靜的刑房里響起。
早在宋燁上前的時候,林祁已經領著所有人,包括府尹,退出了刑房。站在門外,能清晰的聽到洛長安的咆哮,還有清晰的耳光聲。
“洛公子甚少有這般動怒的時候吧?”府尹有些心顫。
平素見著洛長安,都是嬉皮笑臉,笑呵呵的樣子,很難想象她發怒時的歇斯底里。
林祁皺了皺眉,“還真的……沒見過。”
里頭,到底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