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云寺的靜室很多,大多都是寺中僧人和貴客論禪閉關所用,但幾乎所有靜室都都建在一起,也人人可去,唯獨心燈閉關的靜室與其他所有地方相隔,不僅是在寺中偏僻之地,周圍也不允外人踏足。
過往有人曾試圖前往,每每還沒靠近便被附近武僧阻攔,而蕭厭今夜暢通無阻,顯然是早有人料到他會過來。
蕭厭踩著有些昏暗的光線走到里面,就瞧見穿著藏青僧袍坐在蒲團上的僧人。
他雙眼微闔,手中拿著犍稚輕敲著,那刻著繁復佛偈的木魚上發出的聲音回蕩在整個靜室,襯著桌邊擺放著裊裊升起的檀香,安撫著人心煩悶。
似是聽到腳步聲,心燈抬眼時目光慈和:“你來了。”
“你…”
蕭厭有些遲疑的走到心燈對面,目光落在他臉上時忍不住的錯愕。
“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對面蒲團上的人臉上溝壑縱橫,盤坐在那的身形有些佝僂,眉上也染了霜白,就連握著犍稚的手也像是風吹干了皮肉露出里間青筋。
蕭厭記得他上一次見到心燈時他還瞧著中氣十足,穿著僧衣笑晏晏,身上雖有年邁之態卻氣息沉穩,年過八十瞧著也不過六十的模樣。
可如今不過短短六、七年未見,他卻像說被抽干了精氣神,整個人如風燭殘年、氣息渾濁虛弱不說,就連皮相也老了數十歲。
就仿佛一腳踏進土里,隨時都會逝去,連臉上都生了斑駁。
心燈瞧著蕭厭滿目驚然,放下手里犍稚笑了笑:“不過皮相而已,已至年歲自會蒼老,老衲亦不過蕓蕓眾生,怎能例外。”
“倒是陛下,你瞧著與數年前不同,身上厄運既解,如今也已得圓滿,為何還來尋我?”
蕭厭凝眸:“朕有不解。”
他用的是朕,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