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聽聞這些時她不曾有動容,更覺得史書之上的那些人與她無關,可是阿兄不同,只要一想到蕭厭可能會落到那些人的結局,她就覺得連呼吸都被人窒住。
鋮王妃見她水光盈眼,伸手輕拍了拍她:“你要明白,蕭厭將來如何,與他是否奸佞沒有任何關系,若說奸佞,他一不禍國殃民,二未殘害忠良,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人雖然不計其數,可若說全然無辜受屈枉死的卻也沒有幾個。”
“朝中爭斗向來沒有對錯,他所做的是每一個想要得權之人都會做的,世人罵他不過是因為他是宦官,覺得他身有殘缺不配立于朝堂之上,他手中權惹人眼饞,旁人覬覦自然會百般詆毀,他的存在妨礙了其他人利益,那些人自然容不下他。”
鋮王妃對于蕭厭所知不多,可當初與鋮王一起時他時常會提起朝堂之事。
鋮王提及蕭厭時哪怕懼他權勢,厭他擅權,可骨子里卻依舊看不起他是個閹人,朝中其他人自然也一樣。
他們不會去在意蕭厭到底做了什么,不會去管他文武雙全能力多強,他們只覺得他身有殘缺就該如螻蟻蛇鼠,躲在陰暗角落里茍延殘喘。
他立于陽光之下,就是他的錯。
鋮王妃輕撫著宋棠寧的頭發:“蕭厭之錯,錯在他非全人,那些人詆毀他也并不是因為他罪不可赦。”
“他們只不過是想要借著詆辱旁人來清白自己,別人越是惡名昭彰,他們就越是公正清廉,旁人是逆行倒施,他們自然就是皇權正統。”
她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聲音都低啞了幾分,
“我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當年的戾太子,就是這次宋家牽扯到的那人,那時你還年幼不曾見過那人被立儲時京中是何等喧盛,他曾被滿朝稱贊,曾是眾望所歸,人人都道他若能登基必是一代明主,可你見他下場。”
“謀逆犯上,火燒禁宮,東宮數百人一夜全成枯骨,而他死后也遭挫骨揚灰,本是驕陽一朝跌落深淵,如今人人提及他時都道他兇殘暴虐,是謀逆犯上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可是當年的真相到底如何又有幾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