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煜站在原地原地,神色十分僵硬。
他怎么就忘了這茬?
剛剛是承認了大氅的事,但怎么就忘了還有這件事?
而周淑云最近一直湯藥不離口,應當是為了見他,怕惹了厭棄,身上的香熏的又香又濃。
上回只是靠近一會兒,身上就被沾染上了。
可今日周淑云熏的又香又濃,不用靠近就聞的清楚,也難怪沈芙會有所懷疑。
“上次……”簫煜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如何具體如何解釋。
他看著前方站著的沈芙,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只覺得腦袋疼。
他伸出手用力的捏了捏眉心。
當時他是如何說的?
簫煜眼神閃了閃,隨后才想起來自己當時是胡亂扯了一句。
說身上的是花香……
如今這乾清宮中上上下下也沒朵花兒啊。
簫煜的目光朝著周圍轉了一圈,指腹捏在眉心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沈芙,你聽朕解釋。”
萬歲爺說著就要過來,沈芙趕緊后退:“嬪妾再也不信萬歲爺的話了!”
她哪里還會信萬歲爺說話?
沈芙也不應當去信任萬歲爺。
畢竟這一次兩次信任是因為單純,可若是三番兩次的一直深信不疑,那就不是單純,而是愚蠢了。
萬歲爺這樣的人,又怎么會喜歡愚蠢的女子?
有些時候,適當的脾氣還是要的。
沈芙咬了咬唇:“萬歲爺不要過來,嬪妾如今什么都不想聽。”
可沈芙越是如此,簫煜自然就越是著急。
眼看著萬歲爺越靠越近,就要伸出手來抓她。
沈芙著了急,手忙腳亂的,舉起手中的大氅就朝萬歲爺的臉上扔過去。
‘咚’的一下,大氅落在萬歲爺的臉上,帝王的玉冠都掉了下來。
紫玉翡翠的王冠滾落在地,兩人都跟著愣住了。
簫煜徹底的停下腳步。
他像是被這么一下給砸懵了,停在原地半晌兒都來不及動彈。
他伸手揉了揉腦袋,額頭上被玉冠打出好大一塊紅痕。
不僅是萬歲爺懵了,連著沈芙也懵了。
她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掌心,再瞧著面前神色詭異的萬歲爺。
沈芙的眼神來來回回,壓根兒就不敢落在萬歲爺的臉上。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這么一扔,竟是連著玉冠都打下來。
沈芙嚇得不輕,心中來回跳動。
萬歲爺這應當是還未反應過來。
等著萬歲爺反應過來,必然是要對自己動手了!
沈芙叫苦不迭,這地方自己是一點兒都待不下去。
沒等萬歲爺反應過來,沈芙咬了咬唇唇,二話不說就往門口溜去。
“你!”簫煜察覺到動靜,一把掀開身上的大氅。
扭頭朝著門口看去,卻只看見沈芙慌忙逃跑的背影。
“你給朕站住!”簫盯著沈芙的背影,目眥欲裂。
可沈芙哪里肯聽他的?門一打開,溜的更快了。
留下簫煜站在原地,瞧著沈芙的背影,發疼的揉著眉心。
沒一會兒,門打開,林安屈著身子走了過來:“萬歲爺,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他在外面聽的一知半解的,雖不知是發生了什么,只知道兩位主子在里鬧矛盾。
沈芙小主溜似的跑了,聽著里面萬歲爺的怒火,林安心跳的飛快,半點兒都不敢耽誤連忙進來。
“萬歲爺,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林安看了眼氣的臉色發僵的萬歲爺,在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
小心翼翼的掀開眼眸問道:“可要奴才去辦?”
“沈芙呢?”簫煜氣的臉都紅了,玉冠滾落在地上搖搖晃晃的,林安看都不敢多看。
這沈芙小主也不知做了什么,惹了萬歲爺這么生氣。
想到萬歲爺的怒火,林安身子一顫,聲音都變了:“沈婕妤剛剛出去了,奴才,奴才想上前去攔,沒攔住。”
“你攔她做什么?”
哪知林安話音落下,萬歲爺轉頭就對他低吼:“她懷著身孕,你還上前去攔著。”
“要是跌了摔了如何是好?”萬歲爺狠狠地擰著眉,沖著林安怒斥:“還不派人過去護著?將她平安護送回合歡殿!”
萬歲爺這么一吼,林安嚇得魂都要飛了。
腰肢直直的彎著,眼眸落在地毯上,直都直不起來。
“是是是,奴才現在就過去。”
林安半點兒都不敢停留,飛也似的跑了。
那速度,比剛剛沈芙溜的時候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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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煜一直等著,直到乾清宮的奴才回來,說是將沈婕妤平安送到合歡殿后。
他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林安也算是知道了,什么沈芙小主與萬歲爺鬧脾氣,這分明就是沈芙小主單獨與萬歲爺鬧脾氣而已。
這萬歲爺還是要哄人那位。
得!
林安也算是開了天眼了,萬歲爺這脾性,竟是被沈芙小主吃的死死的。
也算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了。
林安心中默默嘀咕,面上自是不敢展露。
倒是萬歲爺,從知曉沈芙平安回去后,面上的神色暫且和緩了幾分。
緊接著,神色又是同樣的思索。
林安在一旁瞧著,清楚萬歲爺的表情必然有什么大事困擾。
萬歲爺一般從來不會露出如此的表情。除非是有什么難以處理的事。
林安抬起頭,試探道:“萬歲爺可是因為與沈芙小主鬧脾氣,心中不悅?”
萬歲爺與沈芙小主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說實話,他們這些奴才都習慣了。
若是哪一日,萬歲爺與沈芙小主不吵了,兩人和和睦睦。
他們這些做奴才的,這才會不習慣。
“萬歲爺不要擔心,沈芙小主性子柔軟,心中又都是萬歲爺,到時候萬歲爺您多寵,沈芙小主必然是會……”
他這話還未說完,簫煜指尖倒扣反手敲了敲桌面。
林安一肚子的話盡數咽了回去。
他看了看面前的萬歲爺,目光落在白玉長桌上時,神色才算是變了。
只見那白玉長桌上,一封信擺在正中央。
林安認得那東西。
他目光驚恐的看了一眼,才連忙低下。
“奴才該死!”林安輕垂著目光,雙膝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