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平昌微微頷首,“明曦今日去齊東春那邊說溫泉菜的事情。”
許氏雖然性子軟一些,但是生意上的事情聽丈夫說得多了,她自己也懂得幾分。
此時,面色微微一沉,“只怕這孩子遇到了事兒。”
“我也是這樣想的。”段平昌道,“你約賀太太去遇仙樓喝茶,多請幾個人作陪,把溫泉菜的事情宣揚出去。溫泉養(yǎng)出來的菜,豈能是尋常河水能比的。”
明曦要沖鋒,他就給孩子擊鼓助陣。
汪獻倒臺后,頂替他的便是賀程,這幾個月來,許氏在丈夫的授意下,與不少商戶家的太太們往來,賀太太那邊她更是打點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
許氏點頭,“昨日賀太太還讓人來送帖子,說是請我喝茶,我估摸著也是為了內(nèi)織染局明春條子的事情。”
段平昌笑,“消息是我放出去的,佟高卓要給我使絆子,我就要讓京城的大商戶們都來敲一敲內(nèi)織染局的門。”
許氏一愣,隨即道:“這是賀副會長得了消息,想要讓賀太太來探問我的口風(fēng)?”
段平昌點頭。
“那我如何回她?”許氏問道,“內(nèi)織染局那邊還沒準(zhǔn)確的消息給你,我這里也不能胡亂說話。”
“賀太太若是問你,你只要讓她知道佟高卓想要吃獨食即可。”
“這能行嗎?”許氏有些遲疑,“你不是說那佟高卓只是想要為難你,怕是他不會針對賀程。”
“賀程現(xiàn)在讓賀太太探問你的口風(fēng),這就說明他心里更傾向于看我怎么做。”
許氏明白了,立刻說道:“好,那可得好好唱一出大戲,不過要是賀程轉(zhuǎn)頭去求見佟高卓,只怕就會穿幫。”
“佟高卓心黑眼高,要的份錢太多,賀程要是搭上他的線,辛苦一場只怕做白工,怎么會同意?”段平昌冷笑一聲。
“那就沒問題了。”許氏點頭,“我這就讓人給賀太太送信,約她明日在遇仙樓吃飯。”
段平昌看著妻子,“這件事情先不要跟曦曦說,免得她擔(dān)心,內(nèi)織染局那邊的事情,我自己能拿下。”
“我知道。”許氏笑了笑,隨即嘆口氣,“到了京城才知不易,咱們尚且如此,曦曦一只腳踏進皇家門,別人只見風(fēng)光,哪里知道她的難處。”
他們做父母的,更不能給孩子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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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京城各府大門已開,文臣武官乘轎騎馬朝皇宮而去。親兵護衛(wèi)提著燈籠,一路之上不時有官員相遇,寂靜的街道慢慢地?zé)狒[起來。
天蒙蒙亮,宮門大開,眾臣列班入殿。
此時,段愉也到了武選司,以他的官職自然不能上朝奏對,但是祖父說了,他天賦一般,做官就得勤勉。
自打進了武選司,他已經(jīng)不知道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是何種滋味了,便是休沐在家,也要跟著幕僚先生學(xué)習(xí),簡直比當(dāng)初讀書時還要辛苦。
“段大人。”
段愉屁股剛坐下,就有個小廝匆匆進來,對著他施禮,壓低聲音說道;“上頭傳下話來,寧親王府的世子要前往崎南邊境,您這邊提前準(zhǔn)備下。”
段愉心頭一跳,“誰?寧親王府的世子?”
“正是,大人說了,不管誰來問話,您都要說不知情,只管備文書。”
段愉心頭跳得厲害,摸出一個厚實的荷包塞進那小廝的手里,“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別被人瞧見了。”
小廝將荷包揣進懷中,低著頭出門避著人快步走了。
段愉忙開始準(zhǔn)備上任文書,提筆寫下名字,心頭還跳得厲害,要等上司來了用印,這文書才能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