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夫妻二人,倒是想起來之前縣城里遇見的亡命徒也是謀財害命,又想起今天白日去錢莊——莫不是被人發現他們有錢了?
夏千帆不敢輕而易舉地起身,而是仔細聽著。
果然聽見那吱吱的聲響十分有節奏,不像是老鼠。
而且那聲音試探了一會兒,門外就傳來輕微的咔噠一聲,只見一柄銀刃從門縫里次進來,朝著門閂來,像是要將門閂弄開。
琴娘正欲起身。
夏千帆卻把她摁住,在她掌心里寫了一個字——刀。
琴娘瞬間冷靜。
是呀,對面有刀!
她就算守住了門閂,能守得住房間這么多窗戶嗎?人家要是真的強闖,他們一家人手無寸鐵,不見得能將他們解決。
琴娘正亂,夏千帆突然高聲開口。
“嘀嘀咕咕什么呢!都說了那是老鼠,忙了一天讓我好好睡個覺也不行嗎?”
這一嗓子,驚得那刀片直接縮了出去。
兄弟倆和夏清寧都被吵醒,夏清寧還沒醒全,心里說。
不要吵架,要打架去練舞室打……
什么練舞室?
大家心里都是迷茫了一瞬。
夏千帆趕緊拉了琴娘一下,琴娘回過神:“什么不讓你睡覺!那我們房間里還有窩窩頭和饅頭呢,要真是老鼠鉆進來了,把我們的干糧都吃完,這一路上吃什么?”
“那你就非要我大半夜地去捉老鼠?”
“那不然呢?家里就你一個有用的男人,莫不是要我一個女子過去抓老鼠,我可不去。”
琴娘平日和夏千帆蜜里調油,這句嗔怪的話里莫名多出幾分撒嬌的意味。
夏清寧徹底醒過來。
娘親撒嬌好可愛呀。
琴娘回過神,老臉一紅。
夏千帆幾句臟話梗在嗓子眼里,愣是沒好意思接下去,只能輕咳幾聲,故意壓低了聲音:“那都別去了,就在床上好好躺著。”
“有老鼠,我擔心得睡不著。你要是不去,等會兒就別上床了,到門縫邊上打地鋪,叫老鼠踩著你的頭發進門吃席!”
琴娘也撿著村子里嬸子們罵人的話說。
她難得拔高了聲音,可那聲音還是柔柔的,沒多少氣勢。
琴娘的臉紅得能滴血。
夏千帆拉著她的手安慰,邊說:“有床不睡我又不是傻子,既然要捉老鼠,那就一家子都別睡了,起來捉!”
“我還要照顧女兒呢,要去你去,我才不受那罪呢。”
“真是我把你寵壞了,無法無天蹬鼻子上臉了是吧!”
夏千帆的聲音越來越大,幾乎要將屋頂的瓦片都給掀了。
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漸小了。
正在琴娘搜腸刮肚地想吵架的詞時,隔壁雜工們的房間里突然傳來一句雄厚的怒吼。
“你們他娘的晚上打情罵俏,別吵著我們睡覺行不行!?”
“就是!說了半天,你也沒把婆娘踹下床……兄弟你就別嘴硬了,趕緊把老鼠捉了睡覺,咱們明天肯定不說你怕娘子,更不會說你被娘子發配去守門,別膈應我們這些沒婆娘的了!”
雜工們一個個嚎叫不止。
琴娘被調侃得徹底繃不住了,直接往被子里一鉆,悶悶說。
“你解決——我不陪著你了!”
這戲,她實在唱不下去了。
夏千帆哪里跟琴娘吵過架,兩人都是撿著村民的話學。
怎么人家是吵架,他們就成了打情罵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