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油落,魚皮滋滋啦啦。
廚師手腕一翻,將油鍋勺子收攏到腰后,洋洋得意。
“菜成!請客人們好好享用鮮魚!”
廳堂里瞬間掌聲如雷。
夏千帆略一挑眉——吃飯竟還要表演一番嗎?
琴娘淺笑,給了廚師幾文錢當小費,待人離開之后才道。
“張夫人曾說過,有些酒樓就喜歡這些花里胡哨的,博人眼球么。”
“倒也不失為一種策略。”
夏千帆了然。
他知道女兒想吃魚,特意挑了魚肚子上最為肥美柔軟的一塊,魚皮揭開,露出里面白嫩嫩的肉,撇去小小魚刺,挖出嫩肉,沾了一些湯汁,這才放進夏清寧的湯勺里。
夏清寧正在扒拉雞蛋羹,只是盯著那魚肉,面色奇怪。
夏千帆和琴娘則吃起其他的清湯小菜。
琴娘吃了一口香煎豆腐,當即皺起眉頭:“豆腥味還在。”
夏千帆則添了一碗皮蛋湯:“也是有點腥味。”
“可能是我們最近在家吃多了,嘴巴也刁起來了。”琴娘搖搖頭,繼續吃。
畢竟他們家里無論是做鹵味,還是做清粥小菜,都已經習慣了放蔥姜之類,其他的菜更是重料,肉菜基本習慣性的去腥,就連雞蛋羹都會加上一點香油——他們的確很少再吃到這類腥味。
環顧四周。
周圍的食客們都毫無怨,唯有夏千帆低嘆了一聲。
“菜品還是要做的好吃的,我還是先看看擺設……”
“呸——星星!”
夏清寧突然出聲。
夏千帆回過頭,就見她將湯勺里的白魚肉給吐了出來,嗆咳得小臉通紅,低聲嗚咽起來。
唔好腥氣的魚呀,吃慣了爹爹娘親的手藝,這味道好惡心啊要吐啦。
她癟著嘴將剩下的也吐了干凈。
隔壁桌的人回頭:“喲?這是吃壞東西了嗎?”
“什么!?”
店小二急急忙忙上前,見夏千帆正幫夏清寧順著脊背,又見吐出來的是魚,當即冷下臉,“你家女兒要是不能吃魚就直說,在這里裝模作樣的,難道是想栽贓我們酒樓里的菜有毒嗎?”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
夏千帆高聲怒斥,趕緊給夏清寧擦了擦眼淚,將她摟入懷中,“我們倒是沒說你家菜有毒。你家做魚如此腥氣,害得我女兒嘔吐,竟還想污蔑我們?沒這規矩!”
“原來是魚腥味啊。”
“我也覺得這家魚有點腥氣,小孩子對味道可精細了,怪不得吐了呢!”
周圍的食客都低聲竊語。
店小二聽這群人說自家魚不好吃,氣得跳腳,直接把人高馬大的廚師叫出來:“彭大廚可是除了富貴人那條街之外,京城做魚最好吃的人了!”
彭大廚寒著臉:“就是你在這挑釁我們的菜品是吧?”
夏千帆直接將東西收拾起來,一邊拉住琴娘,冷冷對上彭大廚的眼。
“是!如此腥氣的魚、皮蛋,就連豆腥味都解決不了,如何能稱為大廚?”
“這些東西本來就有味道,難道你能解決不成?”
彭大廚攔住他們的去路。
當然能解決啦!蔥姜蒜是最基本的東西,魚里加點鮮醋燜熟也不至于這么難吃呀,嗚嗚我的嘴里都是奇怪的味道,真討厭!
夏清寧埋進夏千帆的頸窩里,繼續吐舌頭。
女兒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