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寧站在御書房外,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才邁步走了進去,帶著壯士斷腕一般的悲壯。
皇帝見夏清寧去而復返,有些驚訝地詢問她這是為何。
不用想也知道,這樣小的事情還未曾傳到皇上的耳朵里。
夏清寧要的也就是搶占先機,所以才會一刻不停地入宮覲見。
有些事情主動交代和被動告知是兩個性質。
夏清寧跪在地上,伏首道:“臣女該死。”
皇帝斂了笑意,聲音聽不出什么喜怒。
“哦?你何故該死啊?”
夏清寧將自己建造了梭織機的事情說了一遍,倒是閉口不提王夫人的事情。
“臣女少不更事,應該早些將梭織機的圖紙交出來的。”
皇帝聞并沒有大發雷霆,或許是因為夏清寧的坦誠又或許是被這個神奇的機器給吸引了注意力。
“你說的那個什么梭織機,真有如此厲害?一人一天便能織出三十匹布匹來?”
夏清寧垂眸,不去直視皇帝,“臣女不敢欺瞞圣上。”
皇帝又問起了那機器工作的原理,夏清寧事無巨細一一回答。
而后便是長久的沉默,大抵是皇帝在思量什么。
而夏清寧便靜靜的跪在下首,等待判決。
“怎么也不提醒朕叫你起來,便一直這樣跪著?來人,給如意郡主賜座。”
得了皇上這句話,夏清寧這才徹底松了口氣,捂著跪麻了的雙腿心中誹謗著皇帝的語,“明明就是故意而為之,上位者太虛偽了。”
這樣想著,夏清寧的臉上并不顯露半分,坐得筆直。
皇帝的食指輕叩著書案,發出有規律的響聲,夏清寧觀察出這是他思考慣用的動作。
大殿之上很安靜,除卻皇帝輕叩桌面的聲音,剩下的就是夏清寧自己的呼吸聲了。
一下兩下,微微有些局促。
看得出,皇上如今也在權衡利弊,在左右搖擺。
好半晌,皇帝這才開口打破了靜默。
“你呀你,還真是個小福星。”說著,皇帝朗聲一笑,夏清寧便知曉皇上這是不打算再追究自己沒有第一時間把梭織機交出來的事情。
夏清寧將圖紙從衣服里頭拿出來,再由韓五德恭恭敬敬地遞了上去,皇帝看完之后很是高興,大手一揮就要給夏清寧賞賜。
夏清寧卻道:“臣女惶恐,沒有第一時間就把這梭織機交由宮中,也是因著不知曉東西好不好用,想著試用一段時間。”
夏清寧故作苦惱和慌亂,“卻不成想被負責繡坊那一片區的捕快們給打亂了計劃,不僅弄壞了幾臺梭織機還不由分說地把繡坊的人給抓到了內獄里頭。”
皇帝一聽,便蹙起了眉頭。
畢竟,這么大的事情,地方卻沒有上報給中央,這還是在天子腳下便如此,那么其他地方呢?豈不是更加無法無天。
地方的縣令難道是打算將東西私吞了不成?
至于夏清寧方才所說把人抓到了內獄的事情,皇帝并不是很在意。
畢竟在他的眼中,人命和浮萍和草芥沒什么兩樣。
尤其是名不見經傳的人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