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說來話長了……”頓了頓,法師的神色間似有無盡的懊悔和悲傷,不過很快,他便安定了下來,輕聲說道。
“其實并不是所有的韓醫都摒棄傳承,自外于心的,我們這一輩的醫師就明白這個道理,韓醫終究是傳承至中醫,這是不爭的事實,只是近些年,中醫勢若,傳承斷代,經歷了諸多變故,殘存的醫術寶典流失太多,才造成如今的頹勢,不過這畢竟是暫時的,因為中醫是你們華國的文化,說道中醫的學習和傳承,又有誰能比得上你們自己呢。
當年我不夠十二三歲的年紀,那時候還沒有打仗,我的師父就曾經帶我游歷過華夏大地,拜訪名醫,進行醫術的交流,開拓見識,當日你們殷家便是著名的中醫世家,名聲很大,所以師父帶著我前去拜訪,剛住下沒多久,我就患上了重病,雖然被治好了,當時身體卻也十分虛弱,所以師父便將我留在那里,他自己去拜訪故友去了。
當時的殷家主叫殷天龍,他的醫術很高,連我師父都自嘆不如。而他有一個兒子,名叫殷繼仁與我年紀相仿,所以平常時候就最為相熟了。當時殷叔叔并沒有拿我當外人,讓我和繼仁一起學習醫術,這一學便是一年,后來我師父訪友回來,將我帶回去了,從此我和繼仁便再沒有見過面了。
不久后二戰便爆發了,那時候我不過十五歲,寺廟毀了,家園破碎,那也是最艱苦的一段時間,好在最終還是正義戰勝了邪惡,法西斯被打敗了,日本的侵略者也被消滅了,我們終于迎來了短暫的和平。那時候我就在部隊里做一名戰地醫生,不過戰斗激烈的時候,我也會沖上去,扛著槍戰斗,到現在我的背后還有兩處槍傷,都是那時候留下的。
解放過之后,我們也平靜了一段時間,不過不久之后,**戰爭便爆發了,很操蛋我又參加了戰爭,只是我那是隸屬于南**也就是現在的韓國。后來隨著志愿軍入朝,戰局變得膠著了起來,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最后一場戰爭中,我竟然遇到繼仁,當時他已經成了一名志愿軍,昔日親如兄弟的我們,沒想到再見面竟然成了敵人,當時他本有機會殺了我的,可是他卻下手,我還清楚地記得他當時說的話。
‘戰爭發展到這里,也該結束了,非戰之罪,非戰之利,只是苦了無數的老百姓,恐怕犧牲的同胞,比我們一輩子救得人都多,我是一個中醫竟然也扛起了槍,而你是一個和尚竟然也殺起了人,還真是有夠操蛋的。’
是啊,確實他媽夠操蛋的,就在我們將要分手的時候,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一群美軍,不由分說,上來便是一通射擊,當時我嚇得跌倒在草地上,正當我以為要死了的時候,繼仁竟然撲了上來,用身體死死地掩護著我,最終他身中數彈不治身亡。
就在他將死之際,將這本書送給了我,讓我代替他做一個純粹的醫者,于是我徹底告別了戰場,并帶著繼仁的骨灰回到了寺廟,從此不問世事,專心行醫治病,參悟醫道。你們現在看到的這冊子上的黑斑,其實就是繼任身上的血。
時間晃晃幾十年,我也已經形容枯槁了,沒想到再臨死之前,竟然還能看到我的家人,真是太好了。小丫頭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殷家醫者的風骨,你要繼承我和繼仁的心愿,做一個純粹的醫者,救活更多的人,良醫濟世救人,方是正統,這也是殷家中醫的準則,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得更加出色的。”
說著,老人講目光又落到了秦絕的身上,輕聲笑道。
“小子,你的身上殺伐之氣太重,雖然醫術高超,天賦超群,但是恐怕你這輩子殺得人比你救的要多得多了。本來我是最厭惡所謂中韓之爭的了,說到底二者皆是一家,爭他奶奶個錘子啊,只是有些野心之輩故意為之,我也無可奈何罷了。
不過這一次我聽說中醫那邊成立了一個醫門,有一個小子很了不得,所以這才手癢,出來見識見識,所以韓一水找到我的時候,我便也沒有拒絕,誰知道竟然遇到了殷氏的后人,還真是幸運啊!”說著,老人滿臉堆笑,旁邊的柜子里搬出一本厚厚的冊子,那冊子看起來足有半米多高,這么厚的書確實很是狀況。
“這里便是我這一生的行醫的心得和感悟了,上面記錄我一生所學,已經許多失傳的行醫手法,前今年我派人去四川去找過殷家,只可惜卻沒有絲毫的音訊,現在好了,我當面見到了,就連著這本游龍針法,全部送給你了。放心,全是漢語,你肯定能看懂的。”
老人微微笑了笑,臉上很是高興。
殷小離輕輕擦拭著厚厚的冊子,感動不已,眼淚都落下下來。
老人滿意地點了點頭,輕輕拍了秦絕兩人,輕笑著說道:“小子,明天你就要和韓一水比試了,你們之間可是很有淵源哦,不過在你們比試之前,老頭子我手有些癢了,怎么說我也算是半個殷家人,也算是你的長輩,你得陪我先比試一場。”
秦絕白了他一眼,冷聲說道:“臥槽,你還真會玩自己臉上貼金啊,你個**,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半個殷家人,你真行哈,再說了,手癢不好辦么,拿手往墻上捶啊,我看這塊就很不錯,夠結實!”
說著,秦絕指了指墻角的一塊花崗巖,笑著說著。
就在這時,殷小離似乎有些看不過去了,只見她狠狠地瞪了秦絕一眼,冷聲道:“就是你,快點去!”
“得得得,我去,我去還不行么。”
就這樣,秦絕被老人引到了旁邊的一間靜室里面去了,等待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此時秦絕的嗓子都有些啞了,老人也是滿臉的疲倦,出奇的是,兩人對這結果都閉口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