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帶著山羊胡男子,一來是因為山羊胡男子懂醫理,知道如何救治牛大娃,二來是他覺得山羊胡男子閱歷較為豐富,可以幫他出主意,如何弄到清水和丹藥等物資。
望著前方熙熙攘攘吵吵鬧鬧的人群,張小卒不得不停下腳步,心說果真被自己猜中了,想進雁城并不容易。
與此同時,前方十里外的雁城,給張小卒帶來了極大的視覺沖擊,以及心靈上的深深震撼。
那三四十丈高的厚重城墻,讓人感覺如天塹一般,心里不由地就生出無法翻越的挫敗感。
然而雁城并非只有最外圍一道城墻,城內還有九道同樣高大厚重的城墻。
因為雁城是南北橫跨在南嶺上,所以南北方向看它呈一個拱形。以至于第二道城墻雖和第一道城墻一樣高,可海拔上它比第一道城墻高出了五六十丈。以此類推,最后一道城墻,相較于最外圍的第一道城墻,就像矗立在天上一樣。
這就是一座建在崇山峻嶺上的堡壘,固若金湯,無法攻克。
回想剛才路上陸開學對雁城的介紹,張小卒下意識地看向地面,用腳掌搓了搓干土,神色不由一震,發現果真如陸開學所說,雁城腳下的土地早已被血水染成了紅色。
陸開學是山羊胡男子的名字,剛才路上他簡單介紹了下自己,乃金城天戊縣齊白鎮人氏,是一名赤腳郎中。上無雙親,下無子女,孤家寡人一個。
“雁城,不愧有‘南境第一城’之稱!”陸開學亦是望著雁城感到深深震撼。
雖相距十里,但天氣晴朗,視線清晰,再加上雁城地勢高闊,所以相隔十里也能看得清楚。反而因距離遠,恰恰可以把雁城的宏闊與雄偉一覽眼底,愈加讓人心靈震撼。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賞景的時候,陸開學也沒有心思賞景,所以他只是贊嘆了一句便收回視線,向張小卒道:“你先在這里等著,我去前面看看情況。”
“好。”張小卒點頭道。
陸開學很快就從擁擠的人群里擠了出來,臉上掛著沮喪、惱怒和無奈的表情。
“哎——”他走到張小卒面前,長嘆一聲,郁悶又憤慨道:“守城軍封路,不讓進城,說是城里已經人滿為患。非要進城也可以,交人頭稅。狗屁的人滿為患,分明就是發災難財。一群喪盡天良的狗東西,早晚不得好死!”
“就是,早晚不得好死!”
“狗.娘養的雁城城主,大牙狗燒殺搶掠他不管,欺負咱們窮苦百姓倒是一個頂倆!”
周圍的人聽見陸開學的咒罵,頓時有好幾個人出聲附和。可見這些被堵在外面的難民已經怨聲載道。
張小卒著急上火,抱著牛大娃就往前走。
陸開學一把拉住他,問道:“你想強闖嗎?”
“我沒有錢。”張小卒道。下之意,沒錢交進城稅,只能強闖。
“你是白癡嗎?”陸開學哭笑不得道,“你瞅瞅那些穿盔戴甲的士兵,你以為他們一個個都是木頭樁子,是擺飾品嗎?好吧,就算你實力強大,能沖過這第一道關卡,可是你能闖進城門嗎?現如今大牙狗入侵,城里定是一級戒備,用屁股想也知道城門口有重兵把守。你若強闖,一定會死得非常難看。”
張小卒聽完陸開學的話,知道是自己沖動了,忙讓自己冷靜下來,向陸開學請教問道:“先生可有妙計?”
“我一不會飛二不會遁地,能有什么妙計。”陸開學搖頭苦笑道,指了指擁擠的人群,道:“前面有不少雁城商賈搭建的臨時鋪子,收購各種有價值的東西,你若是有什么祖傳寶貝,倒是可以拿去賣點錢,或許能湊個進城費也說不定。”
“我只有這把刀。”張小卒道。
陸開學掃了眼張小卒手里的骨刀,其實他早就留意過,不過并沒有放在心上,因為骨刀表面看起來極其普通,不過是根外形似刀的骨頭而已。
“進城稅一個人頭二十兩銀子,你和他兩個人需要四十兩,你這把刀能賣四個銅子就不錯了,遠遠不夠啊。”陸開學道。
“我這把骨刀——”張小卒知道陸開學小瞧了骨刀,剛要介紹骨刀的寶貴之處,卻被從身邊路過的一個中年漢子的話打斷。
只聽這個中年漢子操著沙啞的嗓音驚嘆道:“那個獨臂少年真是好身手,竟然連勝三局,贏了一大桶清水。”
“可不是,這就叫人不可貌相。一只獨臂,本以為是個弱雞,誰知一出手才發現是個王者。”與中年漢子并肩同行的人點頭附和道。
張小卒聽見此二人的對話,眼睛頓時一亮,急忙叫住二人,問道:“二位大哥請留步,剛才無意聽見二位大哥交談,說是有一獨臂少年連勝三局贏了一大桶清水,請問是在哪邊,如何可以贏得清水?”
“哦,那邊有人設賭擂,只要你有籌碼,你就可以上臺挑戰,輸了籌碼留下,贏了就能贏取獎品。諸如清水、干糧、大米和饅頭等等。”中年漢子熱心講解道。
“籌碼是什么?”張小卒問道。
“籌碼就是值錢的物件,只要有價值,什么東西都可以。”中年漢子道,“說白了,就是坑人的把戲。拿誘人的獎品做誘餌,勾引咱們這些沒本事的苦哈哈上臺挑戰,然后坑咱們的東西。哎——”
“多謝二位!”張小卒問清方向,抱著牛大娃朝設賭擂的方向走去。
陸開學搓著手緊跟在后面,張小卒的能耐他剛剛見識過。好家伙,懷里抱一個,背上背一個,卻身輕似燕,一縱一躍好幾丈遠,本領高強自不必說,所以他覺得設賭擂的家伙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