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修看起來沒什么耐心,脾氣也不好,符合他一慣的作風。
燕白祁來之前就做好了心里準備也不覺得難堪。
他坐下,笑道:“這地方如此簡陋,怕是不適合皇叔養病,離京之前,父皇一再強調,要好好的照顧皇叔,我在寧州有個宅子,皇叔若是不嫌棄,可以搬過去住。”
燕明修沒說話,只是盯著的燕白祁的臉看,看了好一會兒才說:“當年我在京城的時候,高娉婷還只是個小小的貴人,也不知道是自己不小心還是被人推的,掉進了御花園的荷花池,張著嘴連救命都喊不出來,當時我就在岸上,欣賞了一會兒她的丑態,才讓人把她撈上來。”
燕白祁臉色有些不好,高娉婷正是他的母妃,燕明修毫不留情的在他面前說起了高貴妃的那段不怎么愉快的往事,他不知道燕明修什么意思,只能順著他說:“母妃說起過這件事,心里一直記著皇叔的救命之恩。”
燕明修道:“也沒多少年,她就爬上貴妃的位置了,看來也不是個蠢貨,但是生下的兒子就不太夠看了。”
燕白祁微微皺眉。
燕明修欣賞著他的模樣,似乎在等著他發脾氣,可燕白祁轉頭就笑了笑:“皇叔教訓的是,侄兒愚鈍。”
燕明修冷笑一聲,似乎覺得沒意思,揮了揮手:“我在這挺好,也沒幾年活頭了,就想安靜安靜,你看過了,就回去復命,沒事別來煩我。”
燕白祁臉色微變。
燕明修看了他一眼:“還不滾?”
燕白祁作為貴妃之子,尊貴的二皇子,何時被人這么下過臉?
不過他到底沉得住氣,躬身行禮,道:“皇叔好好養病,侄兒以后再來看您。”
說完離開了楊家。
出了門,身邊的隨從道:“殿下,禹城王也太過分了。”
燕白祁就要上馬車的時候,停下了腳步,看了一眼楊家的房子,又看了看周圍的房子,全都是大門緊閉,一片荒蕪,許多屋子都快塌了,門口堆著厚厚的積雪,只有楊家旁邊的一間屋子看起來不錯,門口積雪也被人掃干凈了。
“去看看這家住著什么人?”燕白祁說。
隨從點點頭,走過去敲門,院子里響起幾聲狗叫聲,果然是有人的。
好一會兒,王三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開了門,看到門口的人還愣了一下:“你找誰?”
隨從道:“我們來這里看親戚,可親戚早就搬走了,公子口渴,能不能跟您討碗水喝。”
王三想起上一次討水的人,還是隔壁那個修公子,就不太愿意,不過那人抵著門,大有你不給水,我不走的架勢。
于是王三只好進去給他倒水。
隨從拿著水道:“這里就你一個人住嗎?”
王三隨口道:“院子里還有兩條狗呢,這地方清凈,關鍵是房子便宜。”
隨從沒在多問什么。
他走到燕白祁身邊,燕白祁看著他手上的水碗。
隨從搖搖頭。
王三見他們沒喝水而是把水倒了,就有點不太高興道:“把碗給我拿過來。”
隨從把碗遞給他,他憤怒的關上了門。
“主子,沒什么可疑的,這地方房子便宜,我看那人就是貪便宜租下的。”
至于禹城王是因為什么,這個就沒人知道了,這位王爺做事一向古怪,他年輕時候還在王府擺了一副棺材,自己穿著壽衣躺在棺材里,專門請了人給他披麻戴孝哭喪送殯。
如今,他就是住在天橋底下,也沒人會覺得奇怪,說不定住在鬼屋就想提前體驗一把當鬼的感覺呢。
燕白祁沒接話,只是淡淡的說了句:“走吧。”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