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走,燕懷瑾的臉也徹底冷了下來,摩挲著手指,冷笑出聲。
世界上有后悔藥嗎?
沒有。
燕懷瑾很難感受到情緒,比如喜歡,憤怒,悲傷,他像個怪物,模仿著別人的行為。
人人都說他母親因為郁郁寡歡而死,這話對也不對。
不過和大家以為的不一樣,外人以為母親是因為父親拈花惹草而生氣,其實不然,他母親出身高貴,而隴西王粗俗暴躁,母親從未愛過他,又怎么會因為他傷心難過。
簡直可笑。
她難過的理由是因為他。
燕懷瑾從小就像個怪物,沒有同理心,殘忍冷漠,又因為年紀小不會偽裝,對所有人都一樣,他父親厭惡及了他,母親為他掏心掏肺,可他依舊冷淡,給不了那個女人任何回應。
他母親死后,他連眼淚都沒掉,也不覺得傷心,死了就死了,若是非要說和他有關系,大概就是他以后的日子沒有那么好過了。
隴西王覺得他是個怪物,加上新夫人的調撥,才有了那場意外,自此,燕懷瑾終于吃到了人生中第一個大苦頭。
后來他學聰明了,他模仿能力很強,哄騙的那村姑對他掏心掏肺…
燕懷瑾看著自己的手,想著村姑還躺在床上,她不是最最最喜歡他了嗎?好吃的好喝的都給他,還給他做衣服,盡管那衣服做的很丑…
可如今,她為什么不愿意醒來了?
燕懷瑾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塊,可他并不能明白,他缺的是什么。
他不痛快,別人也別想痛快。
尤其是那人!
若不是他,自己或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不是說他們這種人是天生的強者,摒棄了感情,不會被情欲牽絆,才是這個世上的主宰,其他人都是螻蟻,都應該匍匐在他們的腳下,活該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
他或許可以拭目以待,好好看看他的這位老師是不是真的能做到這一點。
想到那人剛剛生氣的模樣,燕懷瑾就覺得心情又好了許多。
于是,第二天他借口身體不舒服,又將裴湛叫來了。
“陶真沒來啊!”燕懷瑾看起來有些失望。
裴湛道:“她是我的夫人。”
燕懷瑾道:“你還真是小氣,我也有夫人。”
說起他的夫人…
裴湛問:“你何時成的親?”
燕懷瑾說:“在村子里的時候。”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起來。
裴湛給他處理傷口,下手重了些,可燕懷瑾卻像是感受不到疼,他喃喃道:“那時候…那時候…”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似乎是他人生中最快樂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