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兵的身份并不特殊,只知道他是燕北李家的人,具體的還需要時間查,可裴湛有當年燕北死去的學子名單和家庭背景,當初出事后,他都調查過。
其中有一個學子叫李湘,正是這個李懷兵的本家侄兒,事發之前,李懷兵和李家還有過書信來往。
“沒錯了,應該就是他?!碧照嫫鹕砝湫Γ骸拔覀內鐟臁!?
甄應天一直被他們關在莊子里,可能伙食不錯的原因,他還胖了幾斤,精神也不錯。
“好久沒來了?!闭鐟煨χ吞照娲蛘泻?。
陶真看了他一眼,也沖他笑了笑,忽然說:“我知道你們殺燕北學子的理由了。”
甄應天神情一僵,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陶真沒理會他,繼續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她搬了一把椅子坐下,也不管甄應天什么反應,便開口道:“你母親和父親的結合本來就是不情愿的,所以呂家小姐自然也恨透了你,對你沒有半點母愛。
你從小缺愛,又因為你母親的話,認為你無論是學識,人品,樣貌,家世都比不上你的哥哥楚成林,雖然沒見過他,可你卻恨毒了他?!?
甄應天的臉色冷了下來。
陶真繼續道:“從小缺愛的你,遇到了一個人,這個人不但給了你溫暖,還教會了你很多東西,可他也有意無意的貶低你,否定你,讓你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甄應天攥緊了拳頭,冷冷的看著陶真。
陶真道:“他還告訴你,就算全世界不喜歡你,他依舊喜歡你,他是那么溫柔,和善,像兄長又像是父親,填補了你內心的缺憾。盡管有時候你也會懷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可是在餓死的人面前,這裹著蜜糖的毒藥也會心甘情愿的喝下去。
你信任他,崇拜他,依賴他,將他當做你生命中唯一的光,唯一的溫暖?!?
陶真說到這,甄應天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陶真又說:“后來那個人走了,不過他還是會偶爾給你寫信保持聯系。
終于你長大了,接了你們邪教組織的任務,殺了真正的甄應天,冒名頂替去了白鹿書院,那個時候你的目標就是好好讀書來京城,你就可以見到他了,可一個變故發生了…”
“正如你頂替了甄應天一樣,那個人頂替了一個叫李懷兵的人,他隱藏在國子監很多年,本來安安穩穩的,可這一年來國子監的學子里有一個叫李湘的,是死去的李懷兵的侄兒。”
“雖然時間過去了很多年,可是你們還是擔心,擔心李湘認出京城的李懷兵不是他叔叔,這怎么辦呢?
李湘已經到了府城,送回去是不可能的,可單獨殺了他又很突兀,勢必會被人懷疑,你們不敢冒這個風險。”
陶真看著甄應天一字一句道:“其實李懷兵來京城的時候,李湘才不過幾歲,十幾年的時間,也許他根本記不得一個遠房叔叔的樣貌了。
可你還是和組織說了這件事,并且夸大了事實,因為你來府城后見到了風光霽月衣食無憂的楚成林,你更加痛恨他,厭惡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眼下到真是個一石二鳥的好機會?!?
陶真冷冷的看著甄應天:”所以,你策劃了那次刺殺,讓你們組織的人殺了所有去京城的燕北學子,這樣李湘混在死人里,不會有人注意?!?
陶真頓了頓,繼續道:“然后,你為了報復楚成林,故意放走了他們,在山上戲耍他們,看著楚成林害怕,恐懼,憤怒,崩潰,絕望直到瘋掉,這樣,一場華麗,慘烈,充滿儀式感的復仇就正式的完成了,我說的對嗎?”
甄應天的臉色變了又變,再也沒了以往的從容,如今已是慘白。
他一直挺直的肩膀也塌陷了下來。
半晌,他才抱著頭道:“有一點你說錯了,我本來沒想戲耍楚成林,我只是想借刀殺人而已,可蔣春生發現了不對,帶著我們逃了,他一開始做的決定都是對的,如果沒有我這個內鬼存在,他們絕對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