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煥指了指蔣春生的脖子:“他不能說話了,你們可以換一種方式交流?!?
陶真看了他一眼,他依舊眉眼溫柔的笑著,說著看似平常的事。
陶真忽然就很想知道,裴煥之前說他是代替裴湛進了組織,那么他本人到底是不是那種反社會的神經???
裴煥歪著頭,笑著問陶真:“怎么了?”
陶真看他一眼:“沒什么。”
裴煥忽然拖長了語調:“弟妹啊……”
陶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當初還夢見這位風光霽月的大公子挑蓋頭娶她呢,希望下次做夢大公子挑開蓋頭說的第一句話不要是“弟妹啊”這三個字,不然這就真的噩夢了。
“什么事?”陶真問。
裴煥道:“能不能給開心哥哥安排個房間?我想休息一會兒。”
陶真看了一眼,他眼底確實有烏青,看樣子是有段時間沒睡好了。
她讓明燕給裴煥安排住處。
裴煥走后,陶真就坐在了蔣春生對面,想起從前的種種,面對如今的蔣春生,陶真鼻子有點酸。
“春生,你還好嗎?”她問。
其實這是個廢話,看他的樣子也知道他過的不好。
蔣春生的右手缺了兩根手指頭,這讓他拿筆的時候看起來很吃力,他在紙上寫:“還好。”
陶真:“你為什么不愿意見二哥?”
蔣春生半晌才寫:“不想他傷心?!?
頓了頓他又寫:“會失望?!?
陶真明白了,蔣春生曾經是他們村子唯一讀書人,被村子被蔣家給予了厚望。
如今他變成這樣,他最不想自己的親人看到,怕他們傷心,怕他們難過,更怕他們失望。
陶真有些心疼的看著他,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理解你,可二哥是你的親人,他不會嫌棄你,不會對你失望,你很好的,真的?!?
她頓了頓又道:“至于傷心,難過……還有什么比弟弟死而復生更讓他開心的事?”
蔣春生低頭不語。
陶真又說:“一個人的價值也不是非要科舉來實現,你看林舒,你應該還記得他吧,他當初也退學了,可是現在他過的也很好?!?
蔣春生有些動容,陶真握著他殘缺的手,手上溫暖透過皮膚鉆進了骨頭,蔣春生忽然有種自己活過來的感覺。
陶真道:“他們是你的親人,不管你變成什么樣,都是親人,是你堅強的后盾,春生,別難過,人生的路還很長。”
半晌,蔣春生才點點頭。
裴煥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身后,他很嚴肅道:“陶真,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什么事?”
陶真嚴陣以待。
裴煥說:“我覺得你忽悠人這方面很有天賦,要不要考慮下加入組織?”
陶真“……”
她真想問問裴湛,以前是怎么和這神經病相處的?
蔣春生終于打算見見蔣二,蔣二又激動又緊張。
陶真跟他說了蔣春生的情況,蔣二喃喃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兄弟兩個見面的時候,陶真便出來了,裴煥隨便找個木頭樁子坐著,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聽到陶真的腳步聲,他說:“聽說你還開了免費學堂和孤兒院,想不到你還挺善良,和她完全不同?!?
一而再,再而三,被這家伙戲弄,陶真也來了點爭強斗勝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