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鎖起來了,它跑不出來了。”陶真對外面的裴湛說。
裴湛這才進了院子,不知道是不是有點尷尬,看到林舒也沒打招呼。
林舒就更尷尬了,他解釋道:“前兩天不是說想養狗,正好我們院里一戶人家的大狗生了,養不活這么多,我就帶了兩只過來。”
他哪里知道,這個樣貌好看,身形高大的男人,怕成這樣。
林舒對陶真不太了解,就知道她好像是下面哪個村子的,具體的他根本沒問,看到裴湛臉上的刺字也清楚了,是下面流放村的,可他顧不上驚訝,就是覺得奇怪,這人是誰?陶真的相公嗎?
長得是挺好看的,就是膽子太小了,而且他們流放村的犯人都這么自由的嗎?白天可以出來溜達?
“沒事,”陶真說。
林舒知道,陶真說話不來虛頭巴腦的,什么就是什么,她說沒事,就真的是沒事,他暗暗松了口氣,還擔心自己搞砸了被老板開除。
“我這就把小狗帶走。”林舒說。
陶真搖頭:“不用,小家伙留著看家護院挺好的。”
裴湛也不是每天都來,而且小狗平時都拴著的。
“回頭在這邊給它搭個狗窩就好。”陶真說。
林舒點點頭,陶真說什么是什么唄。
陶真把包子拿出來遞給林舒,又給了裴湛一個,還給他倒了杯水,這人可能是覺得今天丟人了,悶著頭也不說話。
林舒吃過飯,識趣的走了,院子里就只剩下兩人一狗,陶真把最后剩下的一個包子掰碎了喂小狗,這只小狗長的瘦弱,大概之前總被欺負才這么小,看模樣其實有幾個月了,也能吃飯了,它一點點的吃著包子,陶真很喜歡小狗,對這種毛茸茸的東西毫無抵抗力,等小狗吃飽了,就拿了一只碗倒了水讓小狗喝。
期間,裴二公子始終站在離小狗最遠的地方,垂著眼睛不發一。
“你為什么怕狗?是被狗咬過嗎?”陶真問。
裴湛沒吭聲,陶真回頭看他,他也正好看過來:“你有害怕的嗎?”
陶真道:“當然有了,動物的話,我最怕青蛙。”
還是在孤兒院的時候,那時候陶真也就八九歲吧,和她一起住的一個小姑娘才五六歲。
某天下雨了,過后因為是夏天,她們房間的門就一直開著,等到晚上小孩子們玩累了回去休息的時候,地上來了位不速之客。
是一只還不太大的小青蛙,陶真從小就挺害怕這東西。
兩個小姑娘大喊大叫,大聲叫著院里阿姨的名字,阿姨也不敢弄這個東西,便去叫了門口看門的老頭,
老頭六十多歲,平時很和善,和孩子們相處的也很愉快,可是那天可能是被打擾了,他心情不好,進門一腳踩死了那只青蛙,轉身就走了,阿姨也離開了。
兩個人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坐在床上,看著地上被踩扁了的青蛙尸體,…
過了好幾天,直到那青蛙的尸體干了,才被打掃衛生的掃走……
后來這東西就成了陶真童年里,永遠揮之不去的噩夢。
這些她當然不會跟裴湛說,不然也解釋不清楚。
裴湛盯著陶真看了一會兒,臉色終于是好了一些,不過并沒有解釋他為什么怕狗,陶真也沒追問,每個人都有秘密,有的秘密并不想讓人知道的。
所以陶真不會再問裴湛,免得他想起什么傷心事。
…她可以偷偷問裴夫人!
裴湛垂著頭,眼睛余光可以看到陶真身邊的小狗,毛茸茸的看起來脆弱極了,只要輕輕一捏就可以弄死……
然后,那只可愛的小東西卻慢慢的慢慢的變成了一只巨大的兇狠的流著惡心口水的黑狗……
黑狗貪婪的眼睛里倒印出孩子蒼白害怕的小臉,孩子往后退,黑狗步步緊逼。
它已經很餓了,而孩子卻是它最美味的食物……
裴湛的手微微發著抖,臉白的跟紙一樣……
“裴湛…裴湛…”
裴湛視線開始變的清楚,才看到了陶真的臉,而那只大狗也消失不見了。
“你怎么了?”
裴湛看起來還是不太對,一腦門的冷汗,眼神也有些飄。
裴湛搖搖頭,沉默了會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