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看了一會兒:“明天拿出去賣?”
陶真隨手記錄著,裴湛瞟了一眼,發現她毛筆字寫的雖然非常惡心,但是用她手里的炭筆寫的字還不錯,如果這個能被稱為字的話。
裴湛想,陶真真是聰明,怕別人發現,還自己創造了一些奇怪的符號文字記錄,這么一來,就算以后有人拿到了她的本子,也看不懂。
陶真記錄過后,說:“明天我跟蔣二買輛牛車,再去秦伯那把籃子拉回來…”
她頓了頓。
裴湛:“有什么問題嗎?”
陶真說:“太引人注意了。”
這里是流放村,采石場也就只有一輛牛車,霍行有輛馬車,平日在村里,眾人看到了都要忍不住打量幾眼,他們如果弄輛牛車回來大張旗鼓的,肯定會被人注意。
去年賣魚的事情就是個教訓,當時陶真他們賣了魚之后,村里不少人都去撈魚了,裴湛也是做了監工才知道,那時候就有人去采石場告了他們,還好被霍行壓下來了。
人人都不希望的你過的比他們好。
裴湛如今是監工,這些人也不敢鬧,可明著不敢做什么,暗地里村里編排裴家人的話可不少,什么難聽的都有,若是他們再大張旗鼓的搞出來這么一出,怕是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眼紅了。
黑夜的燈光下,方寸光明,看不見的黑暗里,全是惡鬼。
永遠不要去考量人性。
陶真站在地里,顯然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經歷。
等了一會兒,陶真說:“讓王三過來。”
裴湛明白了她的意思:“之前王三留了一些東西在李徽家里,這次回來就說搬行李。”
王三辭掉了采石場活,眾人說什么的都有,可是李徽并不是吃素的,這個人粗中有細,能擼起袖子跟人打架,也能站在路上跟人罵街。這好像是流放村男人們一種附加屬性。
趙氏傳播王三不認他們,去城里過快活日子了,李徽就能一天說十遍她是怎么把王三趕走的,王三一個人在村口睡了好幾天,身上都是蚊子咬的大包,叔叔嬸嬸喪盡天良,將侄兒趕走,不給活路,王三本來在采石場做把頭還好好的,也算是勉強能活,可因為趙氏去鬧事,他也待不下去,才去了城里混口飯吃。
比起趙氏的那些強詞奪理,李徽的話顯然可信多了,王三住在李徽家里,他被蚊子咬的一身大包,趙氏去采石場鬧事等等,眾人雖然嫉妒強者,但是對于比自己還要慘的,就會生出一份優越感,產生同情。
這些天村里都傳遍了,還有人說王三是被趙氏賣給下河村的劉家做上門女婿去了,有人親眼見過王三被劉家當牲口使喚……
這樣的論多的很,就差說趙氏殺人分尸將王三投河了,趙氏一家子這幾天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門都不敢出,王正一向是好面子,如今被村里人指著鼻梁骨罵,頓時覺得臉都被丟光了,為此和趙氏鬧了好幾次,可是他們也不敢找李徽的麻煩,李徽現在是把頭,又能打,又能罵,誰招惹他就是在找死。
陶真的提議裴湛覺得不錯,這是目前為止最好的辦法了,可終究不是個長久之計,下一次只能再想辦法了。
…
陶真先去和蔣二見了面,正好蔣二那的牛肉干賣的差不多了,也要找陶真拿貨。
陶真的錢買牛車其實夠了,但是她想留點備用,和蔣二商量了一下,用牛肉干頂一部分錢買牛車。
蔣二說:“我們村子就有會做的,你要是急用不嫌棄,就把村里用的那個賣給你,牛的話就按照我們之前的價錢來。”
陶真當然是非常滿意:“這次真是謝謝你了。”
蔣二道:“客氣什么,對了,你買牛車做什么?”
他也是隨口一問,以為陶真就是拉牛肉干,沒想到陶真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做別的買賣。”
蔣二笑道:“你要發財了,可別忘了我啊。”
陶真笑道:“過段時間吧,等我忙過了這段,再找你。”
“行吧!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了,王語嫣姑娘!”
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