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厭早該知道的,一直以來,他都在自欺欺人。
李修宜看著他:“所以…”
他咽了咽口水,似乎到嘴的話說起來有些艱難。
“你怨我嗎?”
“不怨。”蕭厭搖搖頭:”我只是厭惡我自己。”
只有了解蕭厭過去的人,才知道蕭厭能說出這話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
蕭厭的厭,厭惡的厭。
這是他母親賦予他的名字。
李修宜還想說什么,可蕭厭已經閉上了眼睛:“我累了,你出去吧。”
李修宜出了門,就看見站在長廊上看雨的裴湛。
裴湛長身玉立,是及好的樣貌,李修宜走到他身邊,也盯著巍峨的皇宮里那重重雨幕看了一會兒。
他忽然問了一個他許久之前就想問的問題:“你和陶真是叔嫂,你們的關系為世人所不容,你們為什么還要在一起?”
裴湛轉頭看他,聲音十分平淡且帶著幾分詫異:“我為什么要管世人怎么想?”
李修宜看著他。
所以裴湛這個人其實道德觀很弱,或者說他或許根本不在乎什么世俗。
“我冷了,陶真給我買添衣服,我餓了,陶真給我做飯吃,我病了,陶真給我抓藥吃,這一切都是陶真給我的,世人又能給我什么?”
在京城,在燕北,世人欺他,辱他,對他冷眼相待,冷漠旁觀,甚至因為他倒霉了而鼓掌歡呼。
裴湛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在乎世人?
李修宜看了他半晌,問:“你對楚國的這種風氣怎么看?”
裴湛很驚訝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他皺眉看著李修宜問:“陛下,世人總是贊美愛情,卻不能容忍他們性別一樣是嗎?他們關起門來過日子而已,不殺人,不犯法,這又關世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