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得了命令,將育嬰堂查了個底朝天,自然也就揪出了李懷兵,甚至還有許多的京城有著不為人知癖好的權貴,可惜他們只是買家,一口咬定他們只是買個丫環小廝而已,并不知道這些人是育嬰堂的,把事直接推給家里的管事,他們本人并沒有出面,誰也抓不著他們的錯處。
許東個子很高,人長的黑,一張臉不茍笑,但是看著就很正派。
他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看著育嬰堂的大門說:“只能到這里了。”
裴湛卻說:“這育嬰堂太陳舊了。”
許東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裴湛看著后院,許東想到了什么,皺眉走上前對手下下令:“給我挖開。”
官差們在后院挖了幾鏟子便大驚:“大人,尸骨……”
許東走上前,一腳踩在挖出來的泥土上,果然看到了泥土下有尸骨出來,都是孩子的,非常小…
“挖。”
裴湛看著遠處忙碌的官差,轉身離開了。
許東在育嬰堂的后院挖出了近百具尸骨,大大小小的混在一起,早就分不清誰是誰。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沒人說話,也沒有人知道該說什么。
陸哥給裴湛倒了一杯酒道:“有的父母生下孩子,又不想想養,不想負責,便美其名曰給孩子找個歸宿放在育嬰堂門口。”
他喝了一杯酒道:“這些孩子能活到大的太少了。”
嬰兒嬌嫩,需要百般呵護,可是育嬰堂沒有這樣的條件,也沒有人有這樣的耐心,于是這些嬰兒有八九成都死了,死之后管事都懶得往外扔,直接在后院的挖個坑埋了。”
他們這些活下來的,要么是因為命硬,要么就是因為進育嬰堂的時候,本身就好幾歲了,可以自己吃喝,不然也是死路一條。
后院的秋千只有晚上沒人,陸哥很想去玩,所以晚上偷偷的溜出來,看見管事挖坑埋人。
那一天月亮又大又圓,那一幕在陸哥心里留存了很久很久。
其實裴湛猜錯了,陸哥并非處心積慮回來的,若不是陶真的邀請,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踏上京城的這塊土地,他是個懦夫,他覺得這地方會吃人。
裴湛是個貴公子,從小錦衣玉食,他本人的共情能力很差,陸哥的感受他無法體會,也就沒說什么。
“其實我很羨慕你。”陸哥忽然說。
裴湛看他:“羨慕我什么?”
陸哥笑了:“羨慕你白啊,真的,人死了十天都沒有你白。”
裴湛“……”
許東將育嬰堂這件大案報了上去,滿朝文武震驚。而且有些證據還指向了魏成,可魏成死了,死無對證,不過有些官員還是受到了牽連。
而且因為李懷兵的事,國子監也被牽扯了進來。
陶真進書院的時候就看見國子監來了一些官差,是重點查李懷兵的。
蘇尋像個幽靈,陶真一進來,他就飄了過來,小聲說:“和李懷兵關系好的幾個先生學生都被官差盤問了。”
陶真點點頭,最近裴湛一直在忙,她也不知道事情到了什么程度。
蘇尋又說:“這么大張旗鼓,會不會打草驚蛇?”
陶真道:“不知道蛇躲在哪里的時候,打打草,蛇才能自己跳出來。”
蘇尋瞇了瞇眼睛,點點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