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發現徐尚清在看他,他也抬頭,對徐尚清露出個堪稱友好的笑容。
徐尚清也對他點了點頭。
“徐大人想吃點什么嗎?”陶真問。
徐尚清搖頭:“我吃過了?!?
他嘴上這么說,其實他沒有,徐尚清的俸祿不高,在府城做官,花費不小,可他到底是個農家小子,很少來外面吃東西,日子算的上節儉。
陶真又隨便點了幾個,等著上菜的時候,她就和徐尚清閑聊,徐尚清很佩服陶真,他心想,難怪那么多人都說陶真了不起,上一次見面,他和陶真鬧的很不愉快,可現在她能和他坐下來一起吃飯,就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徐尚清一直自詡讀書人,自然有他的清高,可他說的一些話,陶真都能接上,而且……
“你為什么對大順律法這么熟悉?”徐尚清很意外,就是衙門里面,除了他這樣的專管這一塊的,很少有人能這么熟悉。
陶真道:“不瞞你說,我幾乎能將大順律法背下來?!?
徐尚清非常震驚,同時也對陶真有了別的看法,她確實不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
飯菜上了,徐尚清也放松了一點,等聊的差不多了,陶真道:“我知道徐大人找我是因為什么,其實我也不是個仗著自己有點權勢就喜歡欺負人的人。”
這話太假了,徐尚清覺得聽聽就好,認真他就輸了。
陶真道:“既然我們今天坐在一起,不如就把事情徹底的解決了,我個人對徐大人沒有太多意見,人無完人,當年的事,我相信你也是無心的。”
徐尚清喝了一杯酒,從前他只是有一點愧疚,偶爾想起來的時候也會感慨一句,可是見到吉祥,知道了他的遭遇,他的愧疚感與日俱增,他無數次后悔當時為什么要把那件事說出來。
可惜后悔沒用。
他想找吉祥道歉,可吉祥不接受。
陶真道:“不管大人是不是無心的,對吉祥的傷害已經造成了,我知道你們是怎么看他的……”
徐尚清說:“我沒有……”
陶真嗤笑:“你有。”
徐尚清不說話了。
陶真放下筷子,看著徐尚清道:“你的行為還有你們村子里所有人包括令尊的行為,我難以接受,本來事情過了就過了,可是徐村長就是仗著他手里那么小小的一點點權力要仗勢欺人,不讓別人好過,那我也叫他知道知道,這一點點權力能干多少事。”
徐尚清皺眉,他爹做的確實過分了,可那是他爹,他并不能說什么。
陶真放下筷子,靠著椅背道:“我不需要你們理解包容吉祥,也不需要你們的道歉,當然了,我也不會無限制的壓著你們村里的人,我只有一個要求,讓徐村長做個安分的村民,他不適合做村長?!?
徐尚清還沒說話,陶真又道:“只要滿足這個要求,兩年后,我會和寧州那邊打招呼,這兩年就算是給你們村里的人一點小小的教訓。”
頓了頓她說:“徐大人,寒門貴子,你走到現在不容易,好好想想吧,別叫令尊影響了你的前途。”
徐尚清想起了前不久他被姓鐘的擺了一道的事情,那件事雖然不全都屬實,可也說的沒錯,若是再有這么一次,毛大人就未必會保他了。
徐尚清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裴湛放下筷子,道:“我以為你要和他死磕到底?!?
陶真:“我和他無冤無仇為什么要和他死磕到底?再說了,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冤家宜解不宜結,徐尚清聰明著呢,知道該怎么做?!?
徐尚清寒門出來的,走到今天不容易,沒必要因為這點事毀了他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