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真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身邊早就空了,裴夫人他們在吃早飯,今天早上誰也沒叫她,看來大家對昨天的事都心知肚明。
燕君曦看了她一眼,就趕緊低下了頭,紅著耳朵只顧著扒拉自己碗里的飯菜,純情的不得了。
裴夫人到是神色如常,像往常一樣招呼她吃飯,陶真覺得現在的情況有些詭異。
怎么說呢,就是我知道這件事,你也知道了,我知道你知道,你也知道我知道你知道,可我們都要假裝不知道。
陶真端著碗吃了兩口就沒什么胃口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裴湛一坐著的地方,板凳還在,桌上空空的。
陶真問:“他什么時候走的?”
裴夫人道:“天不亮就走了,說是要盡快趕路。”
裴夫人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安慰道:“過不了幾天就會見面的。”
陶真不這么覺得,京城的形式復雜,怕是有很多人不希望裴湛活著回去。
吃了飯,陶真還是沒什么精神,她拖著腮看著天上飛過的灰撲撲的麻雀。
裴夫人在一邊做衣服,可不是縫錯了就是剪多了,有好幾次針還扎了手。
陶真看她一眼,知道她也是心不在焉,陶真說:“娘,別做了。”
裴夫人放下手里的針線道:“總得找點事情做,不然這心里總是惦記。”
陶真無法理解她的感受,但是她知道裴夫人一定比她心里難過。
丈夫,大兒子都死了,這種痛沒有人能體會,如今二兒子也不在身邊,裴夫人肉眼可見的不安。
陶真沉默了半晌道:“很奇怪,他在的時候沒覺得有什么,可是不在了,我就很想他。”
之前她和裴湛各忙各的有時候一天不見沒覺得有什么,如今才幾個時辰不見,她為什么這么想裴湛?
難道是因為他們睡了,她就變的矯情了?
裴夫人覺得陶真在感情的方面有些遲鈍,她嘆了口氣笑道:“年輕都是這樣的,恨不得每天在一起。”
說到這她又道:“不過阿湛這兩年變了很多……”
也不能單純的說變成了什么樣,就是感覺和從前判若兩人,有點……
裴夫人忽然皺了下眉毛,裴湛這兩年的表現很像裴煥。
溫和,儒雅,除了在陶真面前有點小脾氣外,在面對外人的時候,就完全是從前裴煥的模樣。
是因為兄弟而變的像了?還是……
還是他在刻意的模仿裴煥?
不知道為什么,裴夫人忽然就很不安。
不會的,他只是變好了。
裴夫人這么安慰自己。
陶真見裴夫人不說話了,以為也是擔心裴湛,也沒有在多說什么,可裴夫人沉默了許久還是問:“阿真,你有沒有覺得阿湛變了很多?”
陶真點頭:“是變了很多……”
她剛穿過來的時候,裴湛陰鷙兇狠,陶真怕他怕的要死,每天都擔心這家伙忽然暴走弄死自己,不過后來他就變好了,像只小狗,很溫順。
裴夫人張了張嘴,到底沒說什么,或許是她想多了。
他們都以為很快,沒想到裴湛這一走就是幾個月,燕北的冬天格外的漫長,一直到冰雪完全的覆蓋了大地,陶真才得到了京城那邊的消息,不過不是裴湛送來的,而是周芝芝告訴她的。
周芝芝請她過來喝茶,看著她欲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陶真狐疑的看著她:“有事?”
周芝芝道:“白天給我來信了。”
陶真表面平靜,心里有些失落,白天給周芝芝來信,可幾個月了裴湛杳無音信。
陶真還是不習慣,她和那個人在一起三年,吵吵鬧鬧磕磕絆絆相依為命,她每一天都很想念他,陶真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是有裴湛的消息?”
陶真不傻,周芝芝特意找她,還一臉嚴肅,她是個藏不住事的,陶真一眼就看出有問題。
周芝芝觀察她的表情,可陶真神色如常,至少從面上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她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