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就是一家普通的農戶,沒想到這戶人家卻是有點來頭,死去的老頭是去年登科的新科狀元韓策的親舅舅,韓策自小沒少受到舅舅的照顧,上京趕考的銀子都是舅舅給的。舅舅如今慘死,韓策年輕有血性,便告到了御前。
“陛下,金州都在傳,魏家是金州的土皇帝,過路的商人,城中的商戶都要給他們魏家交稅,若是不交,便會遭到魏家的報復,輕則散盡家財。重則家破人亡,不僅如此,魏家還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與金州知府勾結,金州已然成了他們魏家的天下,魏家的族長更是被人稱為金州王。”
韓策做足了準備,一樁樁一件件的證據拿出來,魏丞相當即變了臉色,不過他不用說話,自然有人跳出來,一個個大臣站出來質問韓策是不是居心不良,魏丞相為朝廷鞠躬盡瘁日夜操勞,韓策居然污蔑他。
皇帝靜靜的看著跳出來的官員,臉上神情難辯。
金州緊挨南明王的封地,事情如何,找南明王世子進宮問問便知。
不過……
皇帝現在并不關心事情是不是真的,他看到的是幾乎半個朝堂的官員都在為魏丞相求情,甚至都沒仔細想想這件事是不是真的,簡直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
魏丞相果然是深得民心。
魏丞相冷汗都下來了,可是想阻止已經來不及,而且今天求情的有些人,和他的關系并不好。他小心的看著皇上的臉色,從皇上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不妥。
這讓魏丞相更加的心驚,不過到底是老臣,有城府,他硬著頭皮沒吭聲,只是偷偷給一個心腹使眼色,心腹便出面止住了話頭。
皇帝在朝堂上并沒有說什么,但是下了朝,臉色便陰沉了下來。
“江山社稷重要,可陛下也該放寬心才是。”裴湛勸了一句。
皇帝沒辦法放寬心,他想到朝堂上事情,那么多人替魏相說話,聽說最近還和秦王走的很近,魏家女有意嫁入秦王府……
皇帝臉色陰沉,半晌才嘆了口氣道:“朕老了。”
裴湛道:“陛下一點都不老,只是人生的閱歷多了,經歷的事情多了,太通透了。”
皇帝看了他一眼,如今裴湛算是他的心腹,畢竟只是個太醫,頂到頭也只是個四品官,對自己來說是最沒有威脅的。
反正也不是秘密,皇帝便將朝堂上的事說了說,
裴湛皺眉:“陛下,臣讀書不多,這些朝堂上的事情臣不知道,不過臣聽說齊國使團前兩天還在街上閑逛,臣便覺得奇怪,讓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齊國王后專政,幾乎將齊國皇室架空了,如今皇室的人都要看王后的臉色,而這齊國王后似乎也出身丞相府!”
皇帝所有所思,他看了裴湛一眼道:“你也學會拐彎抹角的說話了。”
裴湛笑道:“臣只是有感而發。”
陶真和燕白祁的事情皇上知道,自然也知道,裴湛是絕對不會喜歡燕白祁的,他這么表明態度倒也不奇怪。
“魏相在這個位置上太久了,好多事情離不開他。”皇帝這么說。
裴湛道:“魏相國之棟梁,外面人都稱魏相為魏半朝的。”
皇帝忽然抬頭看了裴湛一眼,這一眼很冷,裴湛急忙低下了頭:“陛下,臣多嘴了。”
皇帝揮揮手讓他下去,裴湛出了門,臉上那點害怕和慌張已經消失不見。
他走后,皇帝卻冷笑道:“好一個魏半朝啊……”
李德明覺得心驚。
“來人,去叫韓策和南明王世子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