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煥沉思片刻:“那你覺得是什么?”
葉檀將鋒利的黑金簪插好,才說:“楚國人最會裝神弄鬼,而楚國境內又住著相當一部分苗人,苗人擅蠱,這應該是什么蠱蟲,你和陶真應該是中了蠱,兩只蠱蟲,其中一只死了,另一只也活不了。”
裴煥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
“可是…”他臉上的笑容淡去,有些嚴肅:“可骨相…我看到她骨相…”
葉檀湊近了,看著他的眼睛:“你真的看到了?”
裴煥點頭。
葉檀:“骨相這個東西和苗人沒關系?這明顯就是兩回事。”
苗人又不會看骨相,葉檀覺得裴煥就是腦子有問題才會相信這么離譜的傳。
裴煥皺眉。
葉檀忽然樂了,幸災樂禍道:“我知道了,好哥哥是被人耍了吧。”
裴煥點點頭,苦笑一聲:“枉我聰明一世,沒想到陰溝里翻了船。”
葉檀欣賞他這頹敗的模樣,又開口道:“那我就在雪上加霜的告訴個不愉快的消息。”
裴煥抬頭。
“你以為我是在齊國發家的,可你不知道,其實楚國才是我的地盤。”
她大笑:“好哥哥,你把趙云辭送到楚國就是送羊入虎口,他這輩子都別想翻出我的手掌心。”
……
京城的年要過到正月十五以后,所以整個正月,陶真都窩在家里,送裴湛進宮,等裴湛回家。
裴家院子里有幾顆梅樹,可惜不是紅梅,不過依舊好看,陶真瞧著稀奇,看著梅花上的落雪,她還在想這以前看小說,有人用梅花上的落雪煮茶喝,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無聊的她搬了個梯子上去采了些落雪下來,又煮了雪水泡了茶,自己喝了一口,還真是品不出什么來,于是她叫明燕嘗了一口。
明燕也覺察不出什么來,兩個人對視一眼,有些想笑。
這時候,外人有人通報七公主來了,陶真還沒來得及反應,七公主就跑了進來.
“陶真,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她眼眶通紅的看著陶真,行為舉止都說不出怪異,眼神飄忽不定,好像在害怕什么東西。
陶真放下手里的茶盞,看著她:“你怎么了?”
七公主帶著哭腔道:“我……皇兄要……皇兄要……”
陶真皺眉:“哪個皇兄?”
“就是皇兄……就是皇兄……”頓了頓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驚恐的大喊:“不,不是皇兄……不是……啊……”
陶真扶著她坐下:“你慢慢說。”
“他要讓我嫁給那個蠻族的王子,我不……我死也不嫁……我不要……我真不要……”七公主說到這忽然笑了起來,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然而不等陶真問出什么,外面忽然烏泱泱的來了一些人,看穿著打扮就是宮里的。
“裴少夫人打擾了,公主得了癔癥,胡亂語,奴才們這就帶她回去。”
太監一聲令下,幾個人便捂著七公主的嘴要將她帶走,陶真想阻止,可太監已經走到她身邊道:“裴少夫人留步,奴才們告退。”
直到這些人走后很久,陶真還沒緩過神來,明燕也嚇壞了,她擔憂道:“夫人,七公主沒事吧?”
陶真也不知道,七公主一直以來就不是很正常,可是也沒瘋成今天這樣。
而且宮里來的這幾個人也透著說不出來的古怪。
等到晚上裴湛終于回來了,陶真就和他說了這件事。
裴湛居然一點風聲都沒得到,他在地上走了幾圈,道:“七公主只說了這些?”
陶真點頭:“是不是因為皇上要把她嫁給吉也王子,她受了刺激才這樣嗎?”
裴湛沉默了半晌道:“最近我總覺得宮里有些古怪。”
與其說宮里古怪,不如說皇上有些古怪,燕鏡宵做了皇上后,表現出來某些方面和當太子時候完全不同。
裴湛覺得他之前可能是裝出來的,其實骨子里是個很殘暴的人。
“殘暴?”陶真蹙眉:“很少聽你這么形容一個人。”
裴湛看了她一會兒道:“他今天叫人拔了兩個嚼舌根的后妃的舌頭。”
“就因為嚼舌根?”雖然禍從口出這么說沒錯,可是什么樣的話能叫皇上做出這樣的事,畢竟那是后宮妃嬪,不是阿貓阿狗。
“是說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陶真還沒說完,裴湛就打斷了她:“拔舌頭不算什么,可他逼著那兩個后妃吃掉了自己的舌頭……”
陶真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涌,后背的毫毛都立了起來。
她印象中的皇上還是那個坐在池塘邊一心想著釣條大魚的人,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在太后和先皇的博弈中勝出的贏家。
很難和裴湛口中那個“殘暴”的人聯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