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珞原本悲傷后怕的情緒就這樣生生被打斷。
跟陸衡之在杭州待了幾個月,對他也越發了解。
她猜到他約莫是故意逗她,想讓她放松,想讓她不要再去想那些血淋淋的事。
她便沒理會陸衡之的調侃,只是握著他的手緊了緊。
陸衡之便也沒再說話。
靜謐的夜里,二人躺在一起聽著窗外的風聲和屋內的炭火聲。
陸衡之聽她呼吸聲并未睡著,卻一直沉默,他不免有些擔心。
畢竟他的夫人為他殺了人。
他于是大拇指摩挲了她指尖:“還在怕嗎?”
蘇青珞低低地“嗯”了聲。
雖然已經盡力不去想,但是眼前還是不受控地時不時會閃過厲盧死前鮮血濺在她臉上的畫面。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明明知道厲盧死有余辜,但內心還是浮起一絲罪惡感,好像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成了手刃別人的劊子手。
陸衡之手指跟她相扣。
他說話聲音一向冷冽又沉,叫人不敢接近。
今日他聲音卻分外柔和,仿佛冬日午后的太陽曬到人臉上。
“我給你講一講我第一次殺人的事吧。”
“我第一次殺人,是在送你回金陵的那條船上。”
蘇青珞屏息凝神,認真聽著。
“當時我跟你差不多大,才十六歲。
“那時我父母皆已故去,我要科考,很需要錢。聽說陸佑在物色去金陵的人,便去求他,一趟可以賺幾十兩銀子。”